《全球通史》50：为什么科学革命出现在西方？

原创 常思勇 （公众号：感悟常识 ） 今天

欧洲科学革命和工业革命的意义

源自欧洲的科学革命和工业革命是西方文明对人类发展的杰出贡献。

人类的物质文化在过去的200年中发生的变化远甚于人类进入文明以来的前5000年。这两大革命比新石器时代的农业革命具有更大的意义。农业革命使文明成为可能，但是，一旦前进了这一大步，农业就没再做出进一步的贡献。人类在18世纪时的生活方式与古代埃及人和美索不达米亚人的生活方式没有什么不同；人类仍在用同样的材料建造房屋，同样的牲畜驮运人和物，同样的帆和桨驱动船只，同样的纺织材料缝制衣服，同样的蜡烛和火炬照明。

科学技术则相反，包含了无限进步的可能性。正是由于过去200年科学的不断进步才有了现今日益加快的发展速度，有了今天金属和塑料补充了石材和木头；铁路、汽车和飞机取代了牛、马和驴；蒸汽机、柴油机和原子动力代替风力和人力驱动船只；大量合成纤维织物与传统的棉布、毛纺品和亚麻织物竞争；电取代了蜡烛，并已成为只需按一下开关便可做许多事的动力之源等现实的成就。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科学技术是人类全体的。由于科学以客观的研究法为基础，所以科学成为非西方民族所普遍尊重和追求的西方文明的一个产物。非西方人不再轻视欧洲人，不再将欧洲人看作碰巧在帆船和火器方面拥有某种优势的不文明的野蛮人。正如英国杰出的历史学家赫伯特·巴特菲尔德所说：“当我们谈及在最近几个世代中被传入像日本那样的东方国家的西方文明时，我们不是指希腊——罗马哲学和人文主义思想，也不是指日本的基督教化，而是指在17世纪后半世纪开始改变西方面貌的科学、思想方式和文明的所有装置。”

实际上，正是科学及与它相关的技术，为19世纪的西方在智力方面的优势提供了基础，使19世纪欧洲对世界的支配成为可能。

为什么科学革命会出现在西方？

问题是，为什么这一划时代的科学革命会出现在西方？出现在欧洲？而不是东方？而不是中国？斯塔夫里阿诺斯给出的解释是：

科学革命之所以成为西方文明的独特产物，原因在于，只是在西方，科学才成为一般社会的组成部分。换句话说，只有在西方，哲学家亦或科学家与匠人才实现了互相促进密切的联合。正是这种科学与社会的联合、科学家与匠人的联合，大大促进了科学在西方世界的空前繁荣。

所有人类社会中的匠人都发展了狩猎、捕鱼、务农以及加工木材、石块、金属等方面的某些技术，并通过观察和试验，逐步改进自己的在这些方面的技术，也使得某些匠人的技术达到很高的至今都令人惊叹的水平。然而，所有在科学革命以前的社会所取得的技术进步的程度都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原因在于，匠人仅仅对自己制作罐子、建造房屋或制造小船等方面的技术经验和实际知识感兴趣，并不为根本的化学原理或机械原理操心，并不对因果关系进行探究。

接下来的问题是，为什么只是在西方让直到近代以前始终是朝着思想家与劳动者相分离历史发展趋势停止了？为什么只是西方在近代成就了思想家与劳动者这两者的结合？斯塔夫里阿诺斯认为：

其一，在于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的学术成就。学者和艺术家可以接近的不仅有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还有欧几里得和阿基米德，以及从各门生物科学中得到的鼓舞。

其二，是西欧有利的社会氛围，特别是城市中以匠人为代表的新兴商人阶层的诞生和壮大。在这个环境中，匠人与学者之间的鸿沟被缩小。在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纺纱、织布、制陶术、玻璃制造，特别是日益重要的采矿和冶金术等所有这些行业都由自由民而不是像在古典时代那样由奴隶经营。这些自由民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已大大提高，由他们构成的城市新兴商人阶层已成为欧洲王权与教权争斗中任何一方要获得成功都不能忽略的力量。工匠地位的提高，使工匠与学者之间的联系得到加强。工匠拥有古代的旧技术，并在旧技术上添加了中世纪期间的新发明；学者则贡献了被重新发现的古代以及中世纪的关于科学的种种事实、推断及工序，这两条途径的融合是很缓慢的，但它们最终的结合引致了一个对人类历史具有根本重要性的结果。

其三，地理大发现和海外地区的开辟也促进了科学的发展。新的植物、新的动物、新的恒星甚至新的人类和新的人类社会相继被发现，所有这些都向传统的思想和设想提出了挑战。

其四，商业和工业的发展导致技术上的进步；技术进步转而又促进了科学的发展和受到科学的促进。远洋贸易引起对造船和航海业的巨大需求，为了制造罗盘、地图和仪器，出现了一批新的、有才智的、数学上受过训练的工匠；航海学校在葡萄牙、西班牙、荷兰和法国相继开办，天文学由于其明显的实用价值而得到认真的研究；采矿工业的需求引起动力传送和水泵技术的进步，直接导致对机械原理和液压原理的进一步的专注研究；冶金业的发展则强力推进了化学方面的显著进步；最后，这些领域里的新知识通过大学和印刷品得以促进和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