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钱,就不要讲什么爱情
就在去年的冬天,林菲菲把他甩了,跟她打工的那家公司的经理同居了。
那个经理是香港人,虽然不能娶她,但他给她租了房,买漂亮衣服,精致的护肤品,还带她去美国旅行。美国啊!他这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登上那片土地,到现在他还没坐过飞机呢。可林菲菲换了个男友,就轻易地坐国际航班去了他向往已久的美国。
从美国旅行归来,林菲菲就找到他,依旧像往常那样请他吃饭,虽然他每次都想买单,又不贵,不到50元,但他没钱。发了工资就把200元工资转给爸妈,100元给二婶,还剩下不到50元,他要坐公交车,要吃饭,还要节省一点钱用来买些衣服鞋子,上哪找钱?
好在单位福利不错,经常发米发油发各种洗头票、电影票,他转卖过几次,才多了点零用钱。生而贫穷已经够悲哀的,贫穷又陷入爱情,如果只是陷入爱情的空想还好,偏偏他们彼此相爱,这才最难。
恋爱的时候,总是要花钱的。可是钱从哪里来呢?
那时他与菲菲走遍了福田、罗湖灰尘满天的大街小巷,偶尔逛一下国贸大厦、(哪一年),但凡菲菲盯着什么衣服、鞋子、口红发呆,他就默默地想,等我有了钱,我全买给你。他甚至记下了那些与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衣服样子,就盼着哪天有钱了,大包小裹地背上菲菲的公司宿舍去。
可惜他没这样的机会。菲菲是学设计的,大学毕业没有服从安排回江西老家,而是奔着他而来,他去了机关,她去了香港人开的设计公司,一做就是三年,第四年年初她去了美国,说是出差,可是回来后就变了脸,约他在东门的麦当劳见面。
那时麦当劳刚刚登陆中国,第一家店就开在罗湖的东门,是全城追求时尚的青年男女的热门打卡地。林菲菲依旧早到,等到张启明从公交车上挤下来,一进到麦当劳明亮又洁净的玻璃门,就看到一个穿着时尚的姑娘朝他招手,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穿着紧身西服裙的姑娘就是常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女友。
突然间他想起,两人有半年没有亲热了,好像还是去年的夏天,趁做餐厅厨工的二婶去上班,两个人挤在狭窄的木板床上使劲亲热了一回,那木板床随着他的起落,不停发出有韵律的“吱吱扭扭”的声音,这让张启明更加兴奋,短短半小时就来了两回。等到他从兴奋中清醒过来,才发现林菲菲兴致不高,不像往常那样用力地搂着他,仿佛要将他的肉体塞进自己身体里一样,恨不得合二为一,永不分离。张启明想问她怎么了,要想什么,可到底什么也没说,让她去洗澡。林菲菲皱了皱眉,乖乖地起身奔狭小的洗手间去了,张启明突然感到莫名的紧张,还有无穷无尽的孤独。
他转头望向窗外,窗户正对着对面楼的窗户,对面空无一人,房间里只摆着一张铁架床,连个简易衣柜都没有,一看就是刚刚来深圳打工的大学生。楼下露出一半的窗户后面,一个中年妇人正在哄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不知道是奶奶,还是外婆。突然孩子手中的糖掉到了地上,妇人连忙捡起迅速塞进孩子的嘴里,张启明一惊,他想,他的孩子一定不会给母亲带,他一定要拥有自己的房子,像处长那样,家里请了工人。对,他一定要出人头地,给林菲菲最好的生活,而不是挤在这简陋肮脏混乱的出租屋里,结婚、生子,草草地过完一生。
前一段时间,林菲菲提出结婚,他以家里的欠债还没有还清为理由拒绝了。其实他也想,他想天天搂着林菲菲入睡,每天醒来看到林菲菲的笑脸。可是他这么穷,怎么可以亏待林菲菲。他一定要等自己有钱了,有房子,再以最高的规格迎娶林菲菲。可惜,那明明是他最后的机会,却被他轻松的拒绝了。
他永远忘记不了林菲菲苦笑了一声,“你家的债,到底什么时候能还完啊?”便不再言语,两个人之间出现了少有的裂缝,一时之间,张启明竟不知如何回答,如果是去年,他还会赖皮地搂住林菲菲说快了快了。但现在他不想骗她,因为父亲又病了,明明可以看到头的债款又增加了七千。怎么办?哥哥刚刚生了儿子,根本无力去帮助父亲,只有他,他必须顶起这个家。
林菲菲熟门熟路地帮张启明点了巨无霸套餐,而她自己却点了麦香鱼套餐,张启明想与她说几名亲密的话,却不知为何张不了口,他感觉到巨大的差距在两个人之间横亘着,他迈不过去,林菲菲不想迈过来。
等到他吃完了巨无霸面包,正准备喝一口冰冷的可乐顺一顺,就听到对面的林菲菲轻轻地吐出一句,“张启明,我们分手吧!我爱上了别人。你不要再找我。”张启明想问为什么,想去抓住她的手,但巨大的悲哀将他笼罩,他竟开不了口,只能望着林菲菲猛地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他想站起来去追,可是他的腿动弹不得,而且他看到刚刚出门的林菲菲冲门前歪站着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微笑,并没有转头,直接挎住他的手臂朝前走去,她并没有回头。
张启明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可乐杯,那种刻骨的冰凉让他的右手慢慢麻痹,几乎失去了知觉。他的脸越来越凉,等到他反应过来,才知道流了很多很多的泪,怎么擦也擦不干,麦当劳免费赠送的纸巾已经成了一个湿面团,他的眼泪还在奔流。
身边一个年轻姑娘默默地放了三张纸巾在他面前,他什么也没说,一把抓住纸巾,大力地擦脸,直到脸颊通红,还在不停地擦。后来他把可乐喝完了,一点滋味也没有,因为后来喝的,全是冰化成的水,淡淡的就像流出的泪。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肯去相亲,对女孩子也没什么兴趣,他只想赚钱,赚多一点,哪怕林菲菲回头,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她,甚至带着感激。这么多年,他欠她至深,她和他在一起的四年,除了为他打了一次胎,什么也没得到。他竟然连一件礼物都没送过给她,他想,如果将来自己有钱了,如果林菲菲过得不好,他一定会照顾好她,让她后悔离开他。
可是,此后十年,林菲菲没有回来,甚至同学聚会,她也拒绝参加。后来通过无数转弯抹角的关系,他知道她去了美国,嫁给了一个美国人,还生了一对双胞胎,特别漂亮的混血儿。他想,不错,至少她没有嫁给那个香港人。
在林菲菲离开他的第二年,他还清了家里的债务,第三年,他在梅林买了房,虽然只是两房,但有什么关系呢,他一个人住,偶尔带女孩子回来,但都不长久。他看上的,人家看不上他;看上他的,他又看不上人家。慢慢地他开始淡忘了林菲菲,哪怕与不同的女人做爱,眼前也不会再浮现出林菲菲的影子。
张启明带着关之洲到上海宾馆楼下的免税店逛了逛,帮她买了一套西装套裙,关之洲的乳房饱满又丰硕,穿上紧身的西装裙,胸前雄伟,有点随时破茧而出的冲动。张启明立即买单,拎着精美的包装袋拉着关之洲的手就走。关之洲恋恋不舍地回头望着装修精美,就连店员都打扮得精致动人的一家家服装店,她暗暗发誓,以后她想买什么衣服就买什么衣服,她一定会赚很多钱,还要征服很多很多的男人。
拉着关之洲的手上了楼,刚关上门,张启明就用嘴将关之洲的嘴堵上,不停地辗转深入,关之洲很不配合,一味哆哆嗦嗦的发抖,不断地向旁边躲开。
张启明一乐,这个姑娘连接吻都不会,以后他要好好教她,让她知道接吻的妙处。可是一个月后,张启明发现关之洲的吻技大增,简直可以用进步神速来形容。还没等他进入她的身体,她的嘴就把他给抽干了。张启明想,自己这个老师真棒,应该去妓院当个指导教授。
然而当天晚上,不管张启明赌咒发誓,关之洲就是不肯进他的房,一会儿哭,一会儿拧巴着,反正任他千磨万求,她就是不肯。他以为她太过害羞,便放她回了房间。可是第二天,第三天,她下班就躲在房间,不肯见他,不肯与他接吻,那怕被他拥在怀里,也一味的挣脱,说自己好怕,觉得这样太不道德了,要是被妈妈知道,肯定要打折她的腿,再不用来深圳了。又说万一怀孕了怎么办?未婚先孕那是要沉河底的。
张启明被逗得完全没了思想,他一拍胸脯说,“怀孕了咱们就结婚。你放心,我对你肯定是真心的,我把你当成老婆看待的。明天我就把工资卡给你。家里需要添些什么,你就买。放心,钱是绝对够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