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爷爷讲故事系列之二：竹海砸缸

蔡锦芳：江西九江人，中医世家，精研本草。擅长中医内科和蛇虫咬伤；各种疑难杂症、骨结核、各类癌症；红斑狼疮、皮肌炎等皮肤病；子宫肌瘤、乳腺增生等妇科疾病；关节炎、类风湿疾病；自身免疫力低下等。 从医五十余年所用中草药全部自采，自制。长期免费收徒带徒上山采集辨认草药，临症应用。曾参与编写《九江地区中草药汇编》《庐山中草药》《江西植物志》等著作。

司马光砸缸众人皆知，特别是经小品大师赵丽蓉发挥后更是家喻户晓。可我蔡锦芳本人砸好多缸却无人知晓。就连身边的师父也不知道。不过也不为怪，就象武松拼了命才打一只虎却被世人皆称道，而李逵报虎食母之仇一连斗杀三虎，说起来知道的的人不也极少么。

言归正传，文革时我随师学医挖药跑江湖，由于时值动乱之日大城市是不敢去的。有时连大村庄都不能久留，生怕得罪哪一派。最安全就是在省、县、乡交界处三不管地方停留行医。记得那是在湘粤边界一山区采药治病时发生的事情。治完病按常规也没收费就在此山民家吃往。主菜是一盘鲜笋，平常笋笋节间是很密的，越密越嫩，节长的则老。可这盘笋节间竟长尺余，同长好的大竹一样粗细，看上去就象一盘劈开的毛竹片，但吃起来却极嫩极鲜没一点渣。这是什么笋呀？甚是纳闷，问师师摇头，说吃过但不知是什么笋。问山民，山民笑笑只指门外大毛竹林。

处于一种天生好奇心，饭后一人在竹林中探查，见与平常竹林毫无两样，土中长的笋也是普普通通的笋。不甘心继续往前寻找，没多久就依稀看见一大片竹林中零散分布十余只倒扣大缸，缸底居然还压着巨石，更是诧异，我敲缸外也敲不出什么名堂，就用药锄沿缸试挖探究竟，一看一一哈哟，里面竟长着一缸歪七扭八成团的笋！这才愰然大悟，原来山民特意选好大笋在其刚露头角时挖圈埋倒扣大缸，笋沿缸壁生长至顶无奈，又至另一壁无奈又折返，最后竟成团。缸内无风雨，无阳光，无虫咬所成之笋嫩极鲜极，为防笋顶开缸，故以巨石镇之。

此时我满心佩服山民的智慧。但静下来一想心中又极不舒服。同是笋，其他笋能成竹见阳光沐雨露，而这些先天极好有望成大竹派用场的却被活生生的闷在缸里不见天日。笋间同人间一样充满不平，这扭曲成团的笋就象在文革中被扭曲的人生一样呀！！此情此景激起了一直禁錮积压在内心的悲愤，竟如火山一样爆发了，用尽全力举起药锄砸向大缸，将笋解放，尽力扶正，用野藤将笋绑在其它竹杆上。就这样一缸缸砸一株株扶绑固定，一直累得直不起腰来，身体累了心却平静了，抬头一看竟是月亮和星星给借的光，才收兵下山。师问：何干？答曰：救竹！

第二日我有意多发几包药，师收药费时我急忙插嘴道：昨日已收，师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