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鸟乱鸣||斯人独去，不可再见

斯人独去，不可再见 

作者：广场有鸟  

笔记时间：2018年3月22日

笔记地点：平江县天岳关村

7点许起来。在浴室里洗过头发后，顺便扫扫两个浴室的垃圾。

把罗园昨晚发给我的演讲稿打印出来，提笔做些修改。

把下午六年级的一节信息技术课调到晨读课上。讲15分钟后，请小宇豪演示，正确；安排孩子们自主用电脑。

下课后，进办公室，提了包准备出门，被一位老人拦住。她和我说关于施工的一些话，软软硬硬。

我作些解释，又把老人带到施工现场，和胡老板碰个面，交流些意见。

去道上街等车。坐在荷花店前的阳光里，看从茶铺来的江湖曲艺盲人作爹呕呕呀呀地唱。

校车司机李师傅拿出手机录了一段。

过路的小货郎给作爹敬了一支烟。作爹停下来，摸出火机点烟，几次点不着。在店边摆肉案兼卖潽豆腐的雄爹过来帮他点上，然后又坐回他店里的阴处。

作爹把烟叼在嘴里，继续唱。我竖起耳朵听，觉得词儿很有趣味。

在作爹歇息下来时，我请作爹重说几句唱词，用笔在一页信纸的背面记录下来：

女娼：歌真曲假化成灰，壁上画马郎莫骑，纸扎龙船莫过海，别人的老婆莫叫妻，有朝一日散塘泥。

男唱：歌真曲假化成灰，壁上画马郎要骑，纸扎龙船要过海，别人的老婆要叫妻，有朝一日开并蒂。

我记性不好，作爹几乎把每一句都说了两遍，他还一一作了解释。我进店里买了一包红金龙感谢他。

信纸的正面几乎写满了字，是早上和东莞的毛总通电话时，我随手记下来的毛总一些话。

10点半，班车到关刀。我改坐从崇阳过来的先来表弟的车，和父亲一起前往湖南省平江县虹桥镇的天岳关村参加大舅舅的丧事。

据父亲和先来交谈，大舅舅1946年出生，昨天黄昏离世，享年72岁；大舅舅青年时期就当村会计，后在大队铺和虹桥镇卖中药，一生没干过什么累人的体力活，死前也没经受过大的痛苦，算是一个命好的人。

车过麦市镇，在九房村路段遇到了一辆巨型货车运输一片风力发电的扇叶，缓行如蚁移。

上盘石村，穿过天岳关，立即进入湖南境内。

面包车蜿蜒而下，约11点半到了小舅舅家罗荡。

小舅舅已经去邓家帮忙办丧事去了。舅娘在家里。先来找了两件孝衣，我们俩分别穿上。

舅娘摆了一张小桌子在门前，桌子上摆放着三四样东西。丧事队伍已经从邓家出发，电子鞭炮和乐队的吹弹声越来越近。我知道这是在准备路祭了。

丧事队伍最前面的是两个人抬着一顶红色小轿，轿里摆着大舅舅的遗像，后面跟着披着麻衣的孝子孝孙们，两位做法事的男子，一个斜披着浅蓝色“佛”袍，一个斜披着红色的道袍；后面是幡旗队，乐队，夹杂着穿着白衣的亲戚。

待在小舅舅家的路祭结束后，我和父亲等也加入了取水的队伍。

路祭不断。终于到了位于天岳关新村部旁边的井边。

时间已经过了12点多了，太阳也烈，取水过程中，有不少人去崖上的井边舀水喝。

十来分钟后，终于有人从井里提了两小桶水上来，用毛巾盖着桶眼口，用扁担挑上了肩。又有人给两个茶杯装了井水，放进灵盘里。取水仪式结束了。

队伍没有沿路返回，过老大队铺。街两边商铺纷纷摆好了路祭，大多数是三两样吃食，一杯茶一杯酒三根香。

孝子和路祭者隔着桌子对拜，引导者给桌子上放上一包金白沙烟，把茶酒洒在地上，杯子倒扣在桌上，取走了香，然后去下一家。

从山路返回。路边春草浅嫩，溪水潺潺，不时有红色的桃花白色的李花和紫色的野花出现在眼前。

万物重生，欣欣向荣；斯人独去，不可再见。悲从中来。

13点半才吃中饭。吃饭的人很多。我和七八个中年妇女坐在场地上的一桌，顶着阳光吃。众人饿极，每上一道菜几乎都很快光盘了。

饭后，父亲去上礼部，得到了两把伞和两个红包的回礼。

跟随着父亲看老。我2016年经历过大舅娘的丧礼，虽然忘却了很多仪式，但也不再有慌乱。

看老完，父亲特意到大舅舅的灵柩前坐坐，和大舅舅的几个晚辈眷属说说话，说着说着就用手拭泪了。

我不忍多看只比大舅舅小三岁的父亲，便去看丧事现场的一些对联：

最里重，做法事处：

四值功曹整顿衣冠传表碟；

一方社令朝官执简听差文。

中间一重，牵引看老处，

右边两个横写的大字：亲死；、

上联，哭严父苦作够劳善安乐布衣毕生精力为子耗；

左边两个横写的大字：丁忧；

下联，恨孤儿大祥未满又披麻执杖两行血泪向谁泣。

外面大门上：哀；

大祥未满；

小子重哀。

15点前，小舅娘带我和父亲回罗荡休息。

黄昏时分，父亲睡着了，我和小舅娘再次去邓家。

吃过晚饭，已经快19点了。表弟先来说今晚没我什么事，我就随着小舅娘一起回罗荡。

睡前，听父亲说一些话，也对父亲说一些话。

摄于平江县虹桥镇天岳关村

全文结束。谢谢您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