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浴女悲情(17) | 杨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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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女悲情
杨军

  

第四章 坠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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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国华从皮包里取出一份10多页的、封面印有《调查报告书》字样的材料,郑重地放在了桌上。
封面下边是一行小字:《燕京数据调查公司》。仲敏惠也听说过这个名字,这是一家非常有名的咨询公司。封面上边还有两个明显的大字“机密”,还有一行小字的说明:
本报告书之内容绝对秘密。万一泄露,必将要求赔偿损失。
“今天下午,咨询公司的负责人打来了电话,我便到公司附近的餐厅取来了。因为公司里人很多,我也没有看一下。”
今天已经是10月过了一半儿的17号星期五了。下午5点钟,在宿舍休息的仲敏惠接到毕国华的电话,约她6点半到亮马桥见面。
两个人没有吃饭,见面后就马上到了毕国华的公寓。
毕国华放下书包,坐在了仲敏惠的身边。仲敏惠没有动这份材料。
“比我想的要快。”
“平时这种调查要两个星期,加急是10天左右。”
大约在10天前,也就是6日,毕国华说他找了一家咨询公司,要求对马相庭进行调查。
提出这个要求的是仲敏惠。
那是仲敏惠和李时明律师在北欧风味的餐馆里见面后的第二天星期六,她见了毕国华时——
“我知道他是有好几个大公司的实业家,但是,在正式成为他的养女之前,我们是不是对他也进行一下通常的调查。我想马相庭先生也肯定对我进行了详细的调查了呢!”
仲敏惠十分认真地按李时明的话说,但她没有说出他的名字。自己心中有这种不安使她不得不求助于除了毕国华之外的男人,对于这种事她总是不好说出口的,她怕伤了毕国华的自尊心。
“对马总进行调查?”
毕国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你还是非常谨慎的呀!准确地讲,马总的地位社会公认,但调查的内容不免要涉及到他的私生活方面。比方说他有秘密的情人了,意外的性怪癖了等等。不过,要是调查,还是请咨询公司吧,也许费用很贵。”
“要是你不意,只好向周围的人打听了……”
“不,我看这种事还是让专家来干为好。费用不要紧。我们公司常有和咨询公司打交道的业务,我找熟人帮帮忙,费用也不会很高的。”
据毕国华说,他在下次的那个星期一就找咨询公司进行了联系。
毕国华翻开了第1页。
姓名  马相庭
1938年3月8日出生
现住址 北京市丰台区方庄好时代公寓
职业  公司职员
下一页上写着“经历概要”:
出生于河北省唐山市丰南县。其父于河北省丰南县经营三处煤矿,1950年公私合营后成为唐山市矿务局所属。
本人为长子(无弟妹),毕业于丰南县高中后考入天津大学矿业系,1956年毕业后就职于唐山市金属工业公司。
1960年22岁时与白雪(20岁)结婚。同年春天,其父突然病故,本人继承了家业。
1968年,“文革”期间移居到北京市。
1978年,“文革”结束后就任门头沟某矿的矿长。
1991年,门头沟区组建“门头沟矿业总公司”,任经理。
1998年,退休后谢绝原总公司的续聘,与同道成立了“东顺核能燃料工业总公司”,任副经理。
1990年,其妻病故。同年移居现住址,至今。
第三页是“性格、行为、健康、爱好及其他”。
性格——敦厚。具有统率能力,擅长经营手段。
平日对部下十分放手。而一旦发生问题,他立即出面,以其果断、积极的态度发挥有效作用,被称之为极有能力而不轻易外露的人物。
行为——未闻其有迷恋酒色、财博及其他不良之行为。
健康——无特别的既往病史。身体状况良好。
爱好——高尔夫球、登山、读书。读书的主要书目均为外文书。
评价——由于独居公寓,几乎与邻居无交往,也未闻异常,除每日由一名钟点工的扫房间、处理杂事外平时很少有访客。
接着在《友人关系》栏目中,写有几个人名,并注明其中多人与财政界人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接下来便是关于马相庭担任副经理的东顺核能燃料公司的经营内容。
里面有建立日期、注册资金、年营业额、从业人员、交易银行等多个项目,其中在注册资金一栏中标明“东顺核能燃料公司”为2亿元人民币。
毕国华边看边啧啧称道,并不时地点着头,仔细直看过每一页每一行。但由于仲敏惠看不懂产业上的术语和内容,因此她只看每页末一行的“说明”。
有些她也明白,例如“在产业界被称之为第三位,注册资金、经营状况良好、稳定,对外信誉极高”以及“在国内同行业企业中业绩势头不减”等等内容。
关于《个人资产》一栏中,其在各公司的股份、银行存款以及公寓等等合计共为7亿元人民币左右。
“7亿……”
毕国华喃喃说道。以前他自称是8亿,但商业中资金收支常常不可能固定不动,相差1亿仲敏惠也不感到意外。
最后一页是《综合意见》
事业发展顺利,资产雄厚,其社会的、个人的评价未有不安定因素,极而言之,由于无子女及亲属,本人老后的孤独、死后财产分配等将成为问题。
“嗯,看来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哇!”
看完了这份材料,毕国华得意地大声说道。
“调查人员在最后加注了个人意见,建议马总最好收养子女,其逝后的财产问题也可以得到解决。”
说完,毕国华双手搭在了仲敏惠的肩上。
“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嗯,太谢谢了。都是我多嘴,又让你破费了。”
“这不算什么。能想到对马总进行调查,我还真佩服你呢!这下我更想娶你了。关于养女一事,不会再有什么犹豫了吧?”
“没有了!”
“真的?”
“当然真的了!”
“好,就这样定了!”
阿把仲敏惠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这天晚上,也是12点多,阿俵用出租车把仲敏惠送回了姚家园的宿舍。
住在这间贫旧的宿舍里,也不过是几个星期的事了。
如果成了马相庭的养女,就一定会搬到方庄的公寓里和他住在一起。但仲敏惠希望在辞去桑拿小屋的工作后,在离马相庭很近的地方租一处公寓。
不知为什么,仲敏惠一边走在这时古旧的水泥台阶上,一边为自己头脑里为什么出现这样“脚踩两只船”的念头而感到不可思议。
仲敏惠之所以这样想也有一定的道理,她始终弄不明白,他把自己当成他的养女,而他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利益呢?
是的,早点儿想出来最好!
仲敏惠在内心里总有这么一个疑问:至少毕国华十分希望自己成为马相庭的养女,是否是因为他在窥视着马相庭的财产?
但是,至于毕国华干这件事的漏洞一点也没有被发现,难道受骗的不是自己而是马相庭?
通过咨询公司的调查,马相庭的身份及背景材料也都明明白白的了。
的确,无论哪一点上都无懈可击。
这时,李时明律师那明快的声音在仲敏惠的脑子里复苏了。
“自己不是确实在心中消除了茫然和不安吗?”
和他说的一样。
这会儿仲敏惠从心底涌出了一股梦一般的幸福感。
她想明日无论如何要给李时明打个电话通报一下。这时,她用钥匙打开了自己宿舍房门的锁。
她打开了电灯,而同屋的另一名大约在11点入睡的女擦身工似乎竟没有被她扰醒。
“有你的电话。”
这位女擦身工没睁眼睛便知道是仲敏惠回来了,便不高兴地对她说了一句。
“从7点半开始打了好几次。我说你12点以后才回来!对方这才罢休。”
“对不起了!是谁打来的?”
“好像说叫赵中,是临汾市公安什么的……”
正当仲敏惠心中又一悸动时,电话铃又响了。
仲敏惠拿起了话筒。
“喂,是仲敏惠女士的房间吗?”
对方浓重的临汾口音传了过来。
“是,我是仲敏惠。”
仲敏惠答道。
“啊,我是临汾市公安局的赵中。”
果然是他。这时,回乡时见到的那体粗壮的赵中警官那朴实的面容又在仲敏惠的脑海中呈现出来。
“您大老远的特意打电话……”
“刚才我是打了几次,是告诉你上次在柏山的矿山旧址看到的摔下去死亡的人的身份弄明白了!”
“……”
“他是苟师卫,51岁,住北京大兴区黄村……”
“他是北京人……”
“对。你有线索吗?”
“不,没有。”
听到这话,赵中沉默了,但似乎他听出仲敏惠的回答是暖味的。
“他的职业是矿山工程师。是从事到各地对矿山资源进行测定的工作。由于这个职务的原因,他经常一两个月不在家,也经常和家人联系不上呢!似乎他家里人这会儿还不担心与他失去了联系,但因为这次他离家时间过长,也问了他常去的熟人、亲戚家,后来才提了了寻人请求。”
“……”
“另一方面,我们也收到了各地的有关身份不明的死者资料,其中这名死者与一份资料十分吻合。由于年龄和特征一致,于是他的家人通过遗体照片确认了死者就是苟师卫。”
“可是……他干吗去柏山?”
“因此我们认为是不是与商业买卖有关。矿山工程师一般对旧矿址都有记录,是不是在进行新的矿源调查时失足死亡的。”
“原来是这样。”
这时仲敏惠便回想起当时在矿山旧址上看到的一个个被挖掘的坑洞,也许就是苟师卫干的呢!
“只是附近没有找到一件测量用具或采掘工具以及任何证明其身份的证据,这一点令人怀疑。同时我们也没有发现通常的过路人口袋里还放着一只装有600元的钱包呢!”
仲敏惠一时无言以对。赵中也沉默了下来。如果他们是面对面的话,这种情况下通常是在观察对方有什么反应。
“这个人什么时候来临汾市的?”
“大概是死之前的9月7日星期日中午12点10分从北京到临汾市的。因为我们在临汾那一天的乘客名单登记表上看到了和他一样的名字,也许是偶然的吧,可他就是和你们同一航班到的。”
赵中答道。
听到这话,仲敏惠心中不觉产生了一种苦重的压迫感。
“随后的踪迹就不清楚了。但我们查到了9号的晚上他住在了临汾市的一家叫'晋乡’的旅馆。他是6点半钟时未有预约投宿的。晚饭后他曾出去了一下。但没有客人来找他,也没有外线电话打进来找他的。”
临汾市的旅馆……仲敏惠觉得一直到说出旅馆的名字,赵中都是特意说给她听的,而仲敏惠他们住在翠风旅馆也离那家旅馆不远。
苟师卫和仲敏惠他们乘同一航班从北京而来,并住在了附近的旅馆,而且在他的身上还有一张写有自己姓名和住宿地点电话号码的纸条。任何人看到都会产生出一种强烈的被人追踪的印象——
“第二天早上9点多,他要了一辆出租汽车离开了旅馆。我们查了一下了租汽车公司的记录,这个人是10点钟差一会儿的时候到达柏山的矿山的。出租车将他送到后便返回了,但我认为苟师卫已经料到自己会在矿山旧址发生事故的。也就是说,他是对你和你的矿山怀有极大的兴趣……仲太太,你真的没有一点线索吗?”
赵中仍旧对仲敏惠用当年调查爆炸事故时的称呼“太太”一词。
难道苟师卫是从晋乡旅馆给自己住的旅馆打来的电话?
“有件事我务必要对你讲一下,而且我只想对你一个人讲……一会和我可不可以给你再打电话?如果你不听的话,你肯定会后悔的!”
他到底打算对我说什么?
那么又是什么理由,有人要杀他灭口……?
未完待续——
作 者 简 介
杨军,承德医学院毕业。业余创作小说,以情感、推理、悬念小说为主。曾经创作、出版了多部长短篇小说.2008年4月,长篇小说《林海孤魂》、短篇小说《妻子的证词》获得了由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举办的“首届中国通俗小说原创作品大赛”的“优秀作品奖”;2009年11月,短篇小说《幽灵》获得了由第一届中国法制文学原创作品大赛的“三等奖”;2011年5月短篇小说《失手》获得了第二届中国法制文学原创作品大赛的“二等奖”;《伪装》获得第三届中国法制文学原创作品大赛优秀奖。现在是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中国法制文艺委员会、北京作家协会、北京侦探推理文艺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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