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从草原走过
当辽阔的草原展现在眼前时,心里是一种通透的感觉。
想象过草原的辽阔,可当满目的绿色一望无际地在眼前铺开时,心里的那份震撼依然强烈得很。蓝天,白云,绿草,成群的牛羊,蜿蜒的小河,蘑菇样的蒙古包,远景近景,层次分明,互为点缀,随便一个角度,就是一副清新的水墨画,就能把人的心拉伸到无穷远。
几百公里的疲惫,就在一瞬间融化在贡格尔这无边的绿色里。
临行前,做过一些功课,有人说,来贡格尔,一定要走走达达线,达达线,有最美的风景。
看过网上的图片,每一幅,都让人向往。真的走在达达线上的时候,那些图片里的美,那些静态的景致,就显得那么的平淡。眼前的美,是流动的,是有着生命力的。
一条黑色的柏油路,从草原的中间穿过,顺地势起伏,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处,仿佛通到了梦的彼岸。路中间的黄线,宛若一条彩色的丝带飘舞。黑的,黄的,绿的,白的,看似单调的色彩的叠加,竟然充满了如此强的冲击力,让人一时无法用语言来准确的形容。
路上很清静,偶尔有车经过,许多时候,就我们自己。很喜欢这样开车的感觉,缓缓地走,有凉凉的风拂着脸,风里带着青草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花香。偌大的天地里,让人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远远的,有成群的羊,如一朵一朵的云,飘在草丛里。又像是散落在绿毯上的星星,在蓝天白云的背景上,灵动而又富有内涵。
路边有成群的牛,有些慵懒地啃着草。有几头,悠闲地走在路上,听到车来,回头好奇地瞅了瞅,并没有躲避的意思。几头小牛犊,躲在老牛的身后,略有些恐慌。耐心等着牛们慢慢地走过,不忍心打扰它们的安静。我们只是过客,它们才是草原真正的主人。
偶尔,有些起伏的小山包,缓缓的坡上,开满了各色的花。黄的、紫的小花,点缀在绿叶间,色彩和谐。很为这些顽强的生命感动,就算是短短的一个轮回,也要开出最美丽的样子。
在草地上走走,脚底下软软的。高高低低的草,长在沙土里,烈烈的太阳下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坐在草丛里,掐一根青草咬在嘴里,有股淡淡的清香。抬头看白云变换着模样,感受天地间这份空阔,觉得自己也融在其中了。
草丛里不时有蚂蚱飞起,翅膀扇动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无边的空阔里,多了许多的生动。一丛白桦长在坡顶,并不高大,让人感动的是每一根枝条都是努力地向上生长,绝没有旁逸斜出。心里有股莫名的感动,每一个生命,都在以最美的姿态呈现在自然面前,不管处在什么环境,都在顽强的展现着本来的样子。
达达线的末端,是草原上的明珠——达里诺尔湖。在蒙语里,这是“大海一样的湖”。碧蓝的湖水,与蓝天相应,水天一色。银色的沙滩,连着绿色的草原,色彩的变换,平淡自然。一汪湖水,如一颗大大的宝石,静谧,神秘。
湖边沙地上,长着一蓬一蓬的沙柳。丛生的枝条形如火炬,当地人说,沙柳生命力顽强,具有干旱旱不死、牛羊啃不死、刀斧砍不死、沙土埋不死、水涝淹不死的“五不死”特性。那年在腾格里沙漠见过,就曾经为它的顽强感到震撼,今天再一次见到,自然多了许多的亲切,就如久别的老友重逢一般。站在柳林里,来一张自拍,心里有一种凝重的感觉。
走过湖边湿地,就到了水边。水岸平缓,走进去很远,水也仅仅到了膝盖处。湖水暖暖的,摸上去,滑溜溜的,可能是含有盐分和其它矿物质的缘故。听湖边戏耍的当地人说,湖内只产两种鱼,即鲤鱼、华子鱼,肉质鲜嫩细腻。说的我们直流口水。
天上不时有水鸟飞过,清亮的叫声,在空旷的水天间,嘹亮高远。人一下子也如这湖水般,清澈透明。没有看见传说中的大天鹅、小天鹅,有点小小的遗憾。
草原上的夜色来得有些迟,已经很晚了,西边的天光还是亮亮的。
我们落脚在白音敖包,一个充满传奇的地方。“白音敖包山”,汉语意思是“富饶的山”,是贡格尔草原上蒙古族祭祀的圣地。古老的习俗延续到现在,依然神秘而又神圣。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蒙古包,一个一个聚在一起,像是雨后的蘑菇。
蓝色的哈达,像草原的天空一样清明;热情的迎宾歌曲,带有草原的空旷和深邃;一杯飘香的马奶酒,让人虽在天涯亦是故乡。
当熊熊的篝火烧起来时,草原姑娘跳起了欢快的走马舞,悠远的歌声在草原的上空飘荡。
夜深了,草原安静下来了,天上的星星那么多,那么亮,眨呀眨的,给人无限的遐想。耳边有不知名的小虫子的叫声,细细碎碎的。清凉的风,带走了白天的酷热。
忽然觉得,这无边的天地,就属于我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