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信平丨谈笑

谈笑

作者：郑信平

身份证塑料封皮破裂，数字磨损，到派出所重办。照相时，被要求微笑，可面对漂亮女民警，我倒是正襟危坐得紧，一点都没笑。回到家，想翻翻清人程世爵的《笑林广记》，找回笑的神经细胞来，可书架上有《幽默诗话》《绝对笑话》《明清通俗笑话集》，就是找不到小本本的《笑林广记》了，不知何时被何人借去还是遗望在哪儿了。原来好久没翻看，笑的神经萎缩了。于是，孔网再买来一本繁体竖排精装16开大字本的，这下子显眼不会丢了。但愿笑的细胞重生，花开茂盛。

笑与人生，有不解的缘，谁都愿意笑来近身，也没有几个人不愿将笑奉献于他人。笑脸是美观的，是讨人喜欢的。不是有俗语“张口莫骂送礼者，伸手不打笑脸人”么？可见，笑是人皆喜欢的。但何以是（破颜的）笑，竟不好说，也头绪繁多，确实难言也。

笑表示的是“喜悦”的心态，也即感到了舒适，表现于脸上的一种心情。它的对立面就是“悲痛”，也即不舒适，进一步就是感受到“苦”的一种心态。

喜悦和悲痛是孪生共存的，就看它依存的客体本身主观上的自我感受了，到底是喜悦占上风还是悲痛占上风，也就是乐观派和悲观派。当然，还有像我们常人样的或喜或悲的日常表露。但，即使是认为人生是苦的佛教，也有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的存在。可见，笑是永恒存在的，笑无处不在，不要总是愁眉苦脸的样子才对。

当然，笑也有表示不喜悦的，或不单纯表示喜悦的，这是借笑的外表，也即脸部的肌肉表情来达到某种目的，有“冷笑”、“苦笑”、“假笑”、轻蔑的笑、皮笑肉不笑等等。总之，笑是今日的医生老师，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也到民办医院私立学校兼了职，有时还职务繁多呢。所以，要分辨笑是何种的，是否发自内心的，确实有难度，因为都穿着白大褂，都有教师资格证，且工作时的状况（脸部表情）也一样。但乐笑还是苦笑，还是好辨别的。

发自内心的就是真笑，真笑单纯，假借脸部肌肉运动而内心不自然的是假笑。

“假”是人类对“真”的一种反向运用，作为万物之灵的人，对假的运用炉火纯青，如假酒、假药、假烟、假合同多矣。有不少的假是合理合法的，如佳人的蛾眉、红唇；更有的假是必不可少的，如医生善意的谎言，影视里依脚本的各种言行举动。放到笑上，有些假笑就不是欺人的，但确实不是发自内心的，如商业活动中的笑，售货员乘务员的笑，其不在骗你，而是营造一种友善的环境而已。假笑长久了确实会有伤心身，因为它不是推心置腹而是敷衍的行为，久而久之，笑成了职业化的笑，给人做作的印象，实属不该。

想必人人都喜欢货真价实，即真的发自内心的笑。这类的真笑，因具体的时间（时代）、地点、人物、事件、环境等等的不同，会表现得各式各样，如大笑、狂笑、微笑、浅笑等，皆不同。试想鲁智深对着喷香的狗肉大坛的佳酿，肯定不是微笑的样子，而是大笑狂笑，这是豪放开朗。而林黛玉对着那么多的红袖，必不是放声大笑的样子，而是微笑和回头莞尔一笑为主，这是娴雅，也有些许的惆怅。

人人都喜欢笑，因为笑与幸福是近邻孪生。但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笑，若那样，则要被认为是神经病发作，要给送进疯人院了呢。故而，笑要有来由，要有条件。我们日常的看小品、听相声、读美文，自然能够开怀大笑，笑一笑十年少嘛，自然是好的。但现在的耍贫嘴、油腔滑调多了，且庸俗愚昧，甚至下流，掺杂了迷信成分，不好分辨。这是能笑想笑的前提逐渐缺失，因而导致个人的幸福感下滑。好在笑的前提条件多种多样，环境的改善，日常生活水平的提高，周围友朋的善意来往，家人取得了理想的成绩等等，都是可促进我笑，引发我笑的良好因素。

己笑了，影响到他人，自然是好事。光我笑他不笑，则又是偏颇的很，有自娱自乐王婆卖瓜的嫌疑。故而，也得有他笑才行。如何使得别人的他也笑呢？

孔圣人说过“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英国哲学家杰瑞米·边沁在《政府片论》中也说：“大自然将人类置于苦乐两大主宰之下，人的天性是避苦求乐，……最好的立法是达到‘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我笑了，希望你也能笑。一个人笑，好，两个人笑，更好，无数的人都笑，尤其好。当然，像周幽王的烽火戏诸侯，自己和褒姒笑了，而诸侯来来回回累得个半死，则是不好的，其最终的结果就是身死骂名留（流）千年。

也由此可推断出：行为使相关的人笑的是君子，使相关的人难得笑甚至哭的是小人，这些正反例子，历史上多之又多，当然，还是使天下尽欢颜的占多数。

龙生九种，大千世界，天生之才也是不齐的，有的人多笑，有的人少笑，甚至不笑。这是先天所来，正如个子的高矮，相貌的美丑，基本已定。然后天也可改变，君不见各种的礼仪班、空姐班的培训，出来的都是一个模式，也算是笑，但这是职业性的笑了，不是发自内心的，不在讨论的范围。

有的人，原本是性格开朗，笑容满面的友善之辈，是普通人平常人，可一旦位置发生改变，尤其是在某些关键要害部门的，立刻就变得不善言笑的了。这些人日子久了，屁股坐麻木了，随之脑袋也固化了，见到谁都是一副要求他关照的样子，板着个面孔，没有了笑的任何因素的显露，给人的是刻板和高高在上。这是环境改变所致，久了也许其脸部的笑肌都萎缩僵化了，长此以往，面瘫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哦。不笑，或不再善于笑了，对于其个人来说，利耶弊耶？孰知？

冬去春即来，何况冬天并非都是冷冬寒冬，冬日暖阳的好日子也蛮多的。故而，我们即使在冬天里，也要笑。就是在冻得瑟瑟发抖之时，也有笑的可能，因为，我们没有被冻死，短暂的寒冷一下子就过去了，冬日暖阳下的泡杯茶喝喝，不定就在明天。在后天，不定就是开春之后的春暖花开，艳丽而灿烂呢。

我们都要笑，要大笑。

（2021年2月22日）

文/郑信平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郑信平，江西玉山人，四川大学毕业，哲学博士，曾在乡镇、县级政府任职，挂职中国人民银行总行，现为中部某省地级市公务员。从事金融口工作。喜藏书、阅读，也喜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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