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享雨后|张涛
安享雨后
伏在窗前灯下案上,白昼从一睁眼开始,便似一场决裂的战役,悄无声息而又感受深刻。一切就像过电影:我在观看电影,同时也是融入电影里的人。然而,这一切都在我伏在窗前灯下案上的一刻过去了,就像白天时而瓢泼,时而柳絮纷飞的雨,过去了!只留安然清爽的暮色。
我在这暮色里,感受墙角促织的鸣叫,回忆故乡老宅不远处渠沿边的蛙声;婉拒了故友小酌的热情;一身投入曹霑的红楼;又放心不下几年前已购、如今才翻的顿河的静静……
昨夜翻至肖霍洛夫《静静的顿河》时,为曾荐我此书者王兄拍照发去,未曾想他说“这几天在看,只是走马观花而已”。我心惊喜参半,回他“刚刚读完《故乡》,今始‘双线作战’:白日《静静的顿河》,晚上《红楼梦》”。
我知,我是不静的,也是看梦无梦、不梦念梦的。
昨夜对话时,我正漫步牡丹园。什么时候,我的漫步也成了小时候一年吃不上几回大肉片的奢侈。这奢侈,源于现世里的本能求生,源于路愈走苦愈重的无法安生,源于民一苦我则苦的不甘逃生。想想西天取经的唐僧师徒,终之归结,也成云里来雾里去的一笑。
我是谁?慈悲为怀的唐僧?无所不能的悟空?台词有限的沙悟净?皆非也。倒是吃喝玩乐七情六欲五毒俱全的二师兄较为妥切,名曰:八戒。
猪头人身,人模狗样。语从口出,一派嗷嗷之气,懒得搭理。回头再看,却万般可爱。真乃看梦无梦、不梦念梦的悲欣人生,所戒甚多,只缘为人。
穿梭在东西合璧、两厢辉映的文化湍流,方忆得一联一歌来。一联乃《红楼梦》第二回的智通寺,曰: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一歌乃《静静的顿河》第三章葛利高里之妻达丽亚哄孩入眠的摇篮曲,哼唱云:
小傻瓜,
你上哪去啦?
我照看马去啦。
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匹
备着镶金鞍子的马…
你的马在什么地方啊?
在大门外头哪。
大门在什么地方呀?
洪水冲走啦。
鹅在什么地方啊?
钻到芦苇丛里去啦。
芦苇丛在什么地方呀?
姑娘们割掉啦。
姑娘们在什么地方啊?
姑娘们嫁给哥萨克啦。
哥萨克们在什么地方呀?
打仗去啦……
界世的你
我从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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