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韵美文】左秦《公园》欣赏

作者风采

作者简介

笔名:左秦

真名:邓声朝

创作经历:学诗六年,正式创作两年,崇拜古诗,崇拜海子。各平台发表作品近两千首。纸刊发表八个。《中国诗》签约诗人。

诗观:曾经崇尚中心诗学,如今将其加深为分层流诗学,诗是分层的,每层都是和谐的。诗也是流体的,语言流,生活流,意象流三流合一。诗应该像上帝的三明治,而且是流体的,诗人应该是魔术师,不仅是语言的,还是生活的。其他文体观点:其实都是诗的变体。

公    园

到了公园里面,空气像是沙子的河流,在阳光的烘烤下,变得一场炎热。大批的热量像是看不见的烟尘,从眼前飞过。我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上的皮肤在一点点蒸发,明显感觉到了皮肤正在被撕裂,明显感觉到了血肉像是野兽一样,马上要从身体中冲出来。那热量的手围在空气的脖子上,已经感觉到空气有点窒息,你说呼吸空气的我们又怎么不会窒息呢?

赶紧找到了一块阴凉处,下面有凳子,上面有蝉鸣,树影像是刀子在身上切来切去,但是细微的伤痕几乎看不见。梧桐树和椿树交织在一起的香味,在蝉的过滤下,变得跟青果一样撞击着鼻子,故而除了香味撞击着鼻子的细微感受,一点香味都闻不到。公园中的长椅子已经非常破旧了,木头老爷子长着长长的胡子,背已经弯了,长满了皱纹,骨头也断了不少,身体中的血变成了红蚁,身体中的肉变成了白蚁,对它进行不停啃咬。所以长椅子是很松散了,坐在上面还会有“枝丫枝丫”的声音,仿佛从中会伸出来尖锐的树枝,将人刺穿。

坐在长椅子上稍作休息,汗水则被怀胎几分钟,从毛孔中生了出来,都是很大的一滴,并且还会“红军汇合”,形成更大的泪水,争先恐后从皮肤上滑落,打在了草地上,那片被打湿的草就会鲜绿地多,它们早已经被晒得精疲力尽。草地是比较大的,草地上栽满了树。树在烈日下是干绿的,绿叶子密密麻麻,像是麻子,偶尔从中跑出来了一点阳光,都被下层的叶子给抓去了,所以树荫非常浓密,没有阳光的蘑菇生长。一棵棵树就是一个个的大伞盖,仿佛在了一个沙滩一样。然而这里根本没有沙滩,也没有海洋,当我移步到了一个池塘时,已经感觉到了一阵失望,池塘中有残荷,或者说是只有荷花的断梗吧,有些荷叶已经一般都浸入到了池塘中,好像在池塘中腐烂了。平静的池水,浮着一层污浊,偶尔还有一些易拉罐子飘浮,有时一阵风吹过去了,会荡起涟漪,也许从水底拉出来了一条死鱼,死鱼的肚子洁白如同云朵,臭味随着风四处旅行,将整个公园盖住。那水蚤织成的网一次次被打破,但是它并没有沮丧,而是继续织着,将池塘织成从来没有洗过的桌布一样。池塘的边缘生长了杂草,杂草多半被踩死,没有死的则听着蜻蜓,蜻蜓只有一只翅膀,把整个公园都吹得倾斜。点头哈腰的风儿吹走了,赶紧躲在一旁呕吐,而我也赶紧从池塘边匆匆而过。

走着走着,已经听见了二胡的声音,喑哑如同一个着急的哑巴,但是也颇听得出来一点儿悲凉,没办法,从二胡中总是可以听出来一点儿悲壮。在二胡声中,夹杂着尖利的女人的声音,像是在唱着民族歌曲,女人是五十岁左右,穿着白底蓝色牡丹花纹的旗袍,发髻像是不周山一样隆起。一个发簪像死去了的河流,被头发拦腰截断。拉二胡的坐在走廊上,而唱的站着,一起制造着这公园中的噪音或者歌声。这走廊是围绕着池塘的,但是只有一段,就是偏树林的地方,这片树林跟起初看到的树林不一样,这里的树林似乎更加幽深。没有人影,但是更加凉快,树木更矮,叶子都可以用舌头舔着脑袋,我想晚上估计是没有人敢往这里走。就是白天,树林看起来都是阴阴的,而从树林可以看到两处光亮,一处是进口,一处就是出口。出口看起来像是一个洞口,有人也说像是鬼屋的进口,走向出口时,依然可以听见蝉尖利的嗓音,仿佛就在耳朵中叫嚷,听说蝉可以炒着吃,正把人吵烦了,就把它给炒了。到了出口,就是公园里游乐园的背面,一开始倒是没有看见,反而一下子就看到它的背面了,以前我是从来没有进去玩过,以后估计也不会。顺着一条十字路绕过了游乐园,不久就又到了池塘边,这湖已经不是刚才那个湖了,但是也是一样污浊不堪,湖边有些长椅子,有些人坐在那里,面带微笑忍受着前面的肮脏。

我从里面转悠了一会儿就赶紧出来了,在门口看着公园就有点疑惑,在外面看起来挺不错的,为什么在里面看起来就这么差劲了,忽然看着一对情侣和一对老夫妻出来,似乎有了那么一点领悟,我所感觉到的烦闷和无聊,估计是因为我是一个人的缘故。一个人形成不了风景,也许身边多了一个欢喜的人,一切就大不一样了,比如那个池塘可能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差了,甚至会感觉到一点韵味,也许可以幻想出来《荷塘月色》中的场景。对风景的赏玩也是需要想象力的,而想象力是要有好心情的,没有好心情,即使在西湖边上走,不也是一个破池塘吗?

北宋诗人苏轼有散文《记承天寺夜游》“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 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这写得甚是可爱,清闲,景物写得非常简洁,也就是月色树影而已,其实真正美在哪里?苏轼真正开心哪里?还不是因为跟张怀民同游吗?试问这么多的游记散文,有多少是一个人游览的呢?就是一个人游览,多少也会有点儿寂寞吧。

梁实秋《雪》中的一段描述,“赏雪,须先肚中不饿。否则雪虐风饕之际,饥寒交迫,就许一口气上不来,焉有闲情逸趣地去细数'一片一片又一片……飞入梅花都不见’?”接着还有“晋王子犹居山阴,夜雪初霁,月色清朗,忽然想起远在剡的朋友戴安道,即便夜乘小舟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假如没有那一场大雪,他固然不会发此奇兴,假如他自己壇粥不继,他也不会风雅到夜乘小船空走一遭。”故而,出游也是要满足诸多条件的,起先就是必须要饱食,然而心情本来就要愉快,假如抑郁而去,估计要抑郁而归。再者,本来抑郁的,如果景色也是抑郁的,那么抑郁就要加重了。没有满足这出游的条件,估计出游是不畅快的,梁实秋是知晓出游的道理的,而我是完全不懂,是门外汉的,不然为何我在公园走了一遭,只会感觉更加烦闷,只看到公园不好的一方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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