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维诺《文学机器》,跨越二十多年的文集

《文学机器》是卡尔维诺在一九八〇年出版的一部文集,共收录了他自一九五五年起撰写的四十二篇文章。当中谈论的范畴极广,以文学为主,同时涉及到语言学、哲学、社会学(尤其是对傅立叶的评论)、政治乃至自然科学等领域。当然,这也是卡尔维诺一贯博学笃思的体现了。另外, 此书也反映了卡尔维诺这二十多年来思想和感兴趣话题的变化吧。

《文学机器》中译本

不得不说,不管一个作家(或学者)如何学识渊博,他的某些观点或论调似乎总是难免有意无意地一再反复强调,就像有些作家的不同小说,情节虽然差异较大,主题却是一致的——米兰·昆德拉就曾指出,自己在不断重复“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参见《小说的艺术》)。

卡尔维诺的一些相似的看法不难发觉在不同的篇章中出现。例如,他对伽利略的推崇备至:在《与月亮的关系》中,他把伽利略称为“意大利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在《两个关于科学和文学的采访》中,他重提了这个说法,并作出了解释。

值得一提的是,卡尔维诺的对伽利略的认同,多少也是由于他对自然科学一直兴致不减的缘故吧——不要忘了,他的家人里从事科学研究的居多(不少是化学家),他本人年轻时也曾在农学系学习。

另外,在卡尔维诺看来,伽利略的著作也有着意大利文学的体质特征:“但丁从不同的文化视野出发,同样创作出了一部百科全书和宇宙学的著作,他也借助文学词语勾勒出一幅宇宙的画面。意大利文学所具有的这种深远的志向,从但丁传递给了伽利略,也就是文学作品要作为世界与知识的地图,文学创作处于认识论的推动之下。”

显而易见的是,对本国文学的探讨和分析,这是卡尔维诺一直念念不忘,并且孜孜不倦的。在全书第一篇《狮子的骨髓》里,他所重点研究的就是意大利文学中的人物。此外还有《当今意大利小说的三个流派》,对意大利经典名著、曼佐尼的长篇小说《约婚夫妇》的剖析等篇章。

当然,卡尔维诺的目光也不只是盯着本土的,对西方各个文学,他同样有着深厚的认识,如本书的《小说中的自然与历史》一篇就引用列举了多个国家的文学作品。

此外,关于文学的创作,卡尔维诺也是思考颇多,如《控制论与幽灵》(里面对“文学机器”有所阐述)、《文学中现实的层次》都是深入发掘,多有见解的。众所周知,卡尔维诺在他的写作技巧上,也是不断尝试创新的,其长篇小说《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中尤为突出。而在《文学中现实的层次》中,卡尔维诺就针对作者与文本的关系进行了阐发,并以文学作品中的戏中戏、故事套着故事等现象作为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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