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纸荒年

一纸荒年

深秋已至,凉意开始四周弥漫。清晨走在街道上,感觉微冷。车流擦肩走过,带来空气的流动,丝丝凉意在短暂的停留之后,密密麻麻地攀附着裸露的肌肤,略有些刺骨。

我走不动,不想迈步,于是就停下来了,坐在长椅上,戴上耳机听手机里播放的音乐。面前走过或步履匆匆,或缓缓而行的行人。我想,他们每个人都朝着他们的目的地奔去吧。只有我停下了脚步,徘徊在原地,左顾右盼,犹豫不决。

我自认为我一直是个矛盾的人。我厌恶吵闹的人群,又烦于过于孤独的静谧;我厌弃我的犹豫,又贪图一时的安逸。有时候会自我安慰,这也许是我想要的终点。毕竟我的前人们,没有告诉我他们的终点长成什么模样。

我是一个不擅温言宽慰,甚至刻薄的人。堕于交流的我是孤独的,有时说着说着便沉默了。如此性格,难免会吃亏,吃的亏多了,开口的次数变少,最后就不再开口了。

小时候课本有文章写道:一位母亲推说自己不爱吃鱼头,次次将最爱的鱼头让给同样爱吃鱼头的儿子,直到这位母亲离去,儿子方才知晓真相。老师告诉我们,这是说母亲伟大,教育我们要懂得感恩。

记得那时我刚刚六岁,是奶奶陪伴在我身旁。带着满心的感恩,每次吃饭时我都将最爱吃的菜夹到奶奶的碗里。每次奶奶问我:“你自己为什么不吃?”我便嫌弃地扫了一眼我最爱吃的食物,反口有模有样地说:“这个我不爱吃。”

“我家孩子真挑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偶然间听了奶奶与几位妇女聊天。奶奶站在众人中间仿佛骄傲着白天鹅一般昂着头高声宣布着她家孩子挑食。街坊邻居都晓得我爱挑食的臭毛病。

我想起我最爱的作者太宰治在他的《斜阳》里的一段话:“我装作老成,人人就传言我老成。我假装是个懒汉,人人就谣传我是懒惰虫。我假装不会写小说,人们就说我不会写。我伪装成骗子,人们就说我是个骗子。我充阔,人人以为我是阔佬。我故作冷淡,人人就说我是个无情的家伙。”我想,我之所以在全世界如此多的作家中偏偏选中了太宰治,或许是他总能让我感觉像自己吧。

后来,妹妹出生了。再后来,家生变故,心里厌烦的事便更多了,开口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奶奶与人高谈阔论时,她口中的话换成了:“从我家小的出生之后,大的就越发不爱讲话了。”“我家大的?孤僻的很,不爱喊人。”我自小时敏感,我看见他们眼里的怜悯,我觉得很奇怪。

其实我也不是不爱讲话吧,只是有些事,没必要。我想我还是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我又想,世间百态,总是要靠自己去走一遭的,即使路途凶险万分,会惊,会苦,会四下流离,会无枝可依,也要走下去。

可能每个人自出生开始,就要孤独地负重前行,即使枷锁重得让骨头生疼,只要你活着,你就得面对生活的这些不堪。于是背着枷锁,又开始了一步步地前行,贪婪地奔向能给予你幸福的终点。

吵闹的人群渐渐散了,太阳攀了上来,温柔的晨光驱散了寒气。阳光透过交叠的樟叶的缝隙洒落在我身上,竟有一丝温暖。 远处的大西洋会有鲸鱼越出海面,太平洋的沿岸会有海鸥振翅高飞。炽热的阳光照射大地,会有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响彻人间。

我终还是叹了气,起了身,呢喃一句流年岁月,写下一纸荒年。

插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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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梦梦,安徽东至人,池州工业学校学生。 喜欢动物,喜欢文字,喜欢用文字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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