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那曾经闪亮的“围棋”日子
那曾经闪亮的“围棋”日子
卫本兴||甘肃
自己围棋棋艺一般,但棋龄却不算短,也算是一段兰州围棋历史的见证人了。
刚来金城兰州大学读书时,围棋在兰州普通大众中还是“闺中佳人”,知者甚少。在中日围棋擂台赛开始举办,尤其是中国连续获得三届擂台赛的胜利后,在中国大地掀起了普学围棋的热潮,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中期更是达到了高潮。恰逢那时去天府之国成都出差,看到围棋棋馆、棋社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棋社里四川话的围棋斗嘴让人忍俊不禁;当然兰州也是棋社多多,人员接踵,去迟了连个座位都没有,更别说下棋了,只能站在旁边看。自己也就是在这个时期开始学习围棋的。自己学习围棋初始之地是兰州的安宁区。
安宁区地处兰州黄河北岸,北山南麓,风景优美、瓜果飘香。兰州的大专院校主要集中在安宁区,安宁也算是兰州的文化之地了。既是文化园地,也就少不了文人墨客、围棋雅士。
回顾一下安宁围棋史,大概可分为三个阶段。在这三个围棋发展的各个阶段中,都有着不同的代表人物。
第一阶段主要围棋代表人物有新兰仪表厂(现在的兰州飞控仪器厂)的高级工程师刘鲁豫和兰州师专(现在的兰州城市学院)数学老师荆昊。他们二人也算是兰州市乃至甘肃省的围棋前辈吧,在他们以后的不少安宁围棋爱好者都不同程度得到过他们的指导。
这个时期,不多的围棋活动主要在一个小范围进行,活动地点也就是在棋手家里,对社会没有太大的影响力。
第二个围棋发展时期是在中日围棋擂台赛举办后,也是围棋最为辉煌的发展阶段,其中以河北三厂规模最大。
著名的兰州河北三厂,是国家“一五”期间投资建设重点工程项目的一部分,也属于苏联援华项目。三厂的许多技术、生产骨干都是从南方及其他发达城市支援而来的。三厂的建筑布局基本一致,据说三厂的厂房都是依据一张图纸建筑而成。但建成后的三厂却各成体系,各自都有较为齐备的医疗保障、文化教育、商业服务系统。在计划经济时期,三厂虽然地理上是东西相依、南北通联,但除了个别职工之间因婚姻形成联系外,彼此联系并不很多。最为独特的是,三厂职工虽然都普遍说的是普通话,但因三厂职工籍贯构成有所区别,可据说话者口音的微小差异,而判别出你是属于那个厂的。三厂的文化也是各有特色,其中新兰厂的围棋、桥牌活动开始最早、规模更大、水平最高。
在以刘鲁豫高工、荆昊老师为代表的第一代安宁围棋棋手影响及带领下,安宁的第二代围棋爱好者队伍也迅速壮大起来。安宁第二代围棋棋手主要代表有万里机电厂的毛国庆、新兰厂的田安钢、陈忠等人。
在那个围棋热年代,要是以围棋队伍的厚重而言,新兰厂当属甘肃第一。若组成10人以上的围棋比赛队伍,甘肃省没有一个单位可以和新兰厂比肩。职工总数超过新兰几倍的兰石厂组队和新兰厂进行围棋对抗比赛,多次败下阵来。最后的一次比赛兰石厂借用外援棋手组队才好不容易赢了一次。不知是那时文化活动少的因由,还是围棋活动超热的缘故。兰石厂与新兰厂的每一次围棋对抗赛,都会引来众多的观众。我也几乎是每次都去观看,也就是那时,我喜欢上了围棋。那时新兰厂每年都要组织围棋比赛,我也几乎是次次观看。棋手妙手赢棋后的喜悦、大好局面下一招不慎导致败局后的懊恼表情,就像是发生在昨天的故事。
按照我学棋时间,自己当属安宁的第三代棋手吧。安宁第三代棋手的代表主要有新兰厂的蒋陇生、倪义亭、藏宏,李宝州、杨林、周建;红卫厂的尚力超;长风厂的王建勇、王忠祥、唐松林、吴超;万里厂的谢齐、陶杰勇等人,再稍晚点的围棋爱好者就更多了。
以围棋活动开展的范围规模及频次而言,安宁第三代围棋人是最接地气的。类似于厂厂之间的自由组队对抗、个人之间的“斗气”赛、争夺集体筹资购买围棋赛钟所属权的“赛钟”杯比赛比比皆是;仅仅为一顿简单饭局谁来出资的“包子”杯、“牛肉面加肉”赛更是名目繁多。
围棋活动最热闹的时候,每每到了周末午饭后,大家手提棋盒、夹着自制棋盘都不约而同的来到长风公园集合捉对厮杀到黄昏,还经常出现挑灯夜战的场面。
在围棋热的年代,安宁还分别举办过多次官方及民间有影响的围棋比赛。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官方比赛是甘肃工商银行安宁分行于安宁区团委联合举办的“储蓄杯”围棋赛,第一届冠军是兰州围棋好手汪晓宇;民间比赛则是是十个安宁棋手于十个城关棋手组成的棋友队”之间的“带彩头”擂台赛,城关“棋友队”获得了胜利。
因围棋,棋手间还“结怨”不少,棋手间为谁的棋艺高、为一局棋的形势优劣、为一个局部的变化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争吵不休。我是安宁围棋教主之一王忠祥的“苦手”,论真实棋艺,王忠祥比我高出不少,可奇怪的是在“民间”组织的多次比赛中,他是次次都输给了我。也许是他认为大赢才算是赢的心里作祟下,发挥失常吧。每一次我们之间为棋艺高低的“斗嘴”,我都用我和其之间的所谓战绩数落他。
儒商肖光文是一个超级围棋棋迷。他和我一样也是学物理出身。初识时我可以给他让4个子,时间不长我们棋艺就相差不大了。和肖光文下了许多盘彩棋,开始时是我赢的多,后边是他赢的多了。记忆中肖光文用第一桶金购买轿车的“处女行”就是拉着七个棋手参加什么围棋活动,大家都挤上去后,四个车轮都压的瘪瘪的。肖光文曾说过,将来挣了钱,要出资搞一次围棋比赛。多年过去,不知肖光文还能否记得当年的“宏愿”,那天要问问他,什么时候给大家圆一下那个曾经的梦。
说起肖光文,还有一段围棋趣事呢。十几年前的一个深秋之夜,万籁俱寂,家里座机忽然响了起来,惊醒后以为是什么大事发生,接话后才知,肖光文和同是围棋爱好者的吕江在吕江家正在下一盘究竟谁的棋高的“名分赌棋”,为了公允,让我做裁判。我立即打车从城西的安宁赶往城东吕江家在地红星巷,行程近30公里。赶到吕江家,二人棋已至中盘。那也许是吕江围棋生涯中水平发挥最好的一盘棋,不论是着点选择还是行棋秩序都堪称完美。从实地上看二人不分上下,但在棋盘中腹,肖光文有一块棋没有活尽,但这块棋有和外部自己队伍连接及就地做活的生机。只见吕江行棋环环相扣、招招见血,没有给肖光文留下一点机会,最后是以断其连接生路、局部梅花五的死形斩杀了肖光文的大龙,一举奠定胜势。按照事前口头约定,肖光文在我俩的“强迫”下,极不情愿的给吕江写下了承认棋艺差、拜吕江为师内容的“服输书”。这张肖光文的“服输书” 至今还保存在已移居上海的吕江家中。吕江还说要装裱一下肖光文“服输书”,作为“传家宝”流传后人呢。
下完棋、复完盘已是黎明,吕江那个“得胜牛肉面”吃的爽极了。
论真实棋艺,吕江较之肖光文差了一大截。从这次比赛结果可以看出,人的智慧和体能有无限潜力可以挖掘、发挥。
人常说“字如其人”,其实“棋”也如“其人”。
话少语“贵”的尚力超,棋风“厚重”;反应敏捷的王建勇棋盘上“鬼手”多多,为人敦厚的唐松林全盘均衡;胖大的李广军棋风“刚猛”;多才多艺的杨林不管输赢总是很谦逊……但大多棋手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聪明,我所认识的许多棋手都在单位是技术、生产骨干;在其它行业也多是佼佼者。我认为围棋的思维方式是其他智力竞技项目无法比拟的。
不知是网络发达的原因,还是现在生活压力太大缘故,大家现在都不去棋社下棋了。兰州的围棋棋社也都逐渐消失了,那些曾经熟识的棋手如今也都“散落天涯”。
现在街头还能偶遇曾在兰州某个“棋社”一起下棋、一起欢愉、一起懊恼的曾经棋友,虽然穿戴比当年好了许多,然而多是眉头紧促、行色匆匆,没有了当年手捧一元一杯的粗茶、泡上几个小时棋社时的那份从容于安详,从那沧桑的表情中可感知他们所承受的各种压力。封建社会国昌盛世之时,文人雅士可有“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感叹、“当湖十局”的狂傲、“涂菊画竹”的潇洒……当今的盛世为何就不能呢。想想当年自己曾和棋友化八小时时间下一盘“斗狠”的棋,而如今网上设置20分钟都嫌长,是体力不挤还是内心浮躁不得而知。
仅从人数上而言,现在的围棋人数比当年“围棋盛世”多出不少,但现在的围棋人几乎全是一帮“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小学生,但围棋是一种文化,不是人多就有了文化。
怀念那曾经闪亮的“围棋”日子!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卫本兴,兰州大学物理系毕业。从事科研工作多年。学的理科,亦喜欢人文,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了多篇各种类型的文学作品。现为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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