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滴化雨伴笔耕】杨琳//三周年祭 / 开普饭

三周年祭

三年前的今天，你走了！走的是那样狠心，那样的绝情……

舅姨家的女孩中，属你最小，为什么要走？你还不满30岁，未婚夫人好，刚准备完婚，你为什么要走？心脏病术后恢复了，不就是再患个病毒性脑膜炎吗，你为什么要走！？抛下直肠癌术后恢复不久的母亲，消瘦的父亲，手指颤抖的弟弟，你没留下一句话，你就走了！你算什么？你走了，家里的天就塌了，你知道吗？

母亲强忍着泪水，心在滴血的操办着你的丧事，红肿着眼，终没哭出一声。那年的中秋夜，母亲说，月亮少了那么多，怎么看都不圆？说着，撕心裂肺的，终于哭出了声！我们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才能抚慰她？

你走后10月的一天，母亲突然声音怪怪得打来电话，说在医院为消瘦的父亲查病。当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去家里时，检查单上那两个字我看了再看，总觉得眼睛出了问题，多眨巴几下再看，还是“肺癌”两个字。那一瞬间，那张A4纸是那样的苍白，我的脑袋突然浆糊了……

接下来的日子，母亲陪父亲整天奔走在医院之间，借钱，手术，复查，化疗；再借钱，再复查，再化疗，单调的重复着。颤抖手的弟弟突然懂事了许多，每个月在外打工虽挣不了几个钱，但他会在每月的25日前寄回1500元！日子再艰难，母亲没有流过一滴泪！

半年后，父亲的咳血更加厉害！你走后的第11个月，父亲也撒手人寰，奔你而去！母亲说，房子好空，好冷。弟弟说，妈，我不出去打工了，我就在家陪你。母亲无力的说，家里欠下的债咋办？

空荡荡的家只剩母亲一人！我们想着各种理由要接母亲出来住，但她怕麻烦别人都谢绝了。舅家你的表姐以无人看孩子为由终把母亲接到她家，孩子每天“姥姑，姥姑”的喊着，母亲似乎没有以前那么蔫了。有时候，人换个生活环境，也许能忘却许多。慢慢的，母亲看似平静了，日子恢复了正常。

……

小康路上绝不让一名贫困群众掉队！这是中国向全世界做出的庄严承诺。我们家被列为因病致贫的建档立卡贫困家庭，镇村给咱们家落实了低保扶持政策，健康扶贫政策，农村合疗，大病保险，所欠的债也不多了。母亲说，剩下万把元的帐我们娘俩慢慢还。

现在，咱们家由以前村上的干部包联换成了自立中学的校长包联，他们每周星期四都会来看望母亲，陪母亲拉拉家常。前几周，他们来为母亲买了件花短袖，非要母亲试试大小，可母亲总没有试穿。第二周来他们又问母亲，姨，那衣服大小合适不，不合适我拿回去换换？母亲连连点头，笑着说，合适，合适！但背过身在抹眼泪。以前，每逢换季，你都会为母亲买件新衣服，缠着非要她穿上看漂亮不？母亲每每见我，都会夸起自己的小棉袄多贴心。帮扶干部不乖，为什么要惹哭母亲？！

今天，你正好走了三年。按老家的习俗，三周年纪念算是喜事，我们去你的坟头送了纸钱，响了鞭炮。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怎么也勾不起心头的喜悦，心里仍沉沉的……

（2017年农历八月初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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