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蕴章,各行各法、无需争议的楷书能者——当代书坛百家酷评28

谈及书法,一般将田蕴章、田英章并列,一来确实亲兄弟,利益上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诸如利用公众无知而标榜的XX收藏、日本XX社团授奖之类的商业炒作方式也是如出一辙,且田蕴章利用高校占据媒体资源,田英章则大力发展商业化,二者同气连枝、互相呼应,倒也相得益彰。

但是,如果谈到书法,“二田”的说法则是并不合适的,确切说,对田蕴章先生稍不公。

这里是专论田蕴章,则对二者区别作简要总结,识者自明。

一、二者楷书咋看相似,其实差别不小。

田蕴章谨守王维贤家风,折法与钩法与田英章大相径庭,尝以略含行意的点画去破掉整体结字过于匀整之弊。田英章欧体已经很不纯,结字馆阁居多,笔法多以赵孟頫点画外形加以改造,更甜润媚俗且规则化。

二、田蕴章行书习练有年,明清风明确,虽节奏平淡、气韵偏俗、缺乏个性,但终究为书法之一体,田英章行书基本可以列入完全不会之列,无须赘述。

三、田蕴章毕竟身处文化界,书写内容和章法变化还是有所追求,田英章则取媚买家,属商业化电脑字作品。

以上三者,对二田兄弟作简要区分,但其实二者并非处于同一领域。虽然有一些共同的弊病,一来程度有差异,二来底蕴也不同,手底的呈现已经分属书法和美术字教育两个走向了。

以下单论田蕴章先生的书法,至于徒增口舌之快的纠纷就忽略掉,毕竟二田兄弟都不属于书法理论素养深厚的书者,不必脱离手下书写擅作褒贬。

一、临摹不是艺术,这是艺术创作史的最基本常识。田蕴章楷书与王维贤楷书的相似度极高,仅从外形上看甚至要大于以“集古字”留名千古的米芾临写二王或颜真卿,《中秋帖》与《湖州帖》就是明证。或许这样对比非常不公平,行书的临写难度绝不在点画相似,而在变奏的精准与自我调整之间的度的拿捏。某种意义上说,古来言及某人临写古帖能够“如灯取影”的复印级相似度只能发生在楷书,连篆隶都难以做到,行书当然难于上青天,至于草书临写,能有四五分像就已经是一流书家的功夫。从这个意义上说,一些民间收藏家捧若珍宝的所谓怀素真迹、孙过庭真迹甚至于拍卖会上出现的黄庭坚草书作品全是无需考据一望而知的“西贝货”。

不过不能因此而否认田蕴章临写王维贤的功夫,而且显然是“童子功”。

清代晚期出现了一大批以欧体为基础的“应试楷书”,不能算馆阁。馆阁体是来自于宋代,是否起源是蔡京或者赵佶并不重要,现有宋板印刷书籍的字体已经厘清明代晚期到清代中期的馆阁体的模仿标的。当代印刷体中的宋体、仿宋体、中宋、大宋的书写规则基本与馆阁是一个路数。

但清代晚期文人士子中出现的“应试楷书”已经大幅度偏向于欧体,黄自元、姚孟起、林则徐、翁同龢都是其中翘楚。虽同以欧体为基,但由文化素养、审美高下和视野的广度不同造成的个体差异也自不小。姚孟起的如灯取影、谦和平静;黄自元暗掺柳书、尖刻果决;林则徐持重刚毅、不知变通;翁同龢含蓄厚重,但机锋内含……王维贤这一类“应试楷书”的书写者,名为欧体,其实已经是纯然的美术字,无他,规则大于内心表达、抹煞变化之故。

书道的核心在:书者如也,如其心、如其情,至于别人看了美不美,倒不是值得关心的问题。强行抹杀个人情绪表达,只为了他人读起来顺溜、简洁,显然已经不属于书法的范畴,就如同军体操不管谁来做都没法列入舞蹈艺术一般的道理。

对中国书法而言,当下的的确确是数千年来最困难的时期,大众文化普及提升了整体素养,赋予了普罗大众评论选择的权利,却也将讲究内心微妙表达的艺术贬低到了“以貌取人、整容亦可”的廉价服务的地步。末法时代的书法表现是,津津乐道以临摹为创作、以酷似为精能的现象实在很多。

欧阳询楷书的微微向左的倾側被平正取代,线条的“硬度”被局部柔化,中宫紧结的特征被拉散、均匀、舒展,每笔、每种结构的结字方式都被严格的规定。有人说这是二田对欧楷的改革或者改造,其实不是,这种变化倾向在清朝就已经完全固化,最夸张的是黄自元的《九十二法》,将常用汉字2000多个全部规定好该遵循的原则和细节控制,将书写者训练得如同打字机无异。

俗化、平稳化、柔媚化、匠人化,远离二王以来书法学习的基本法则,走向实用性“写字”而远离了“艺术”,走向了休止而远离了创变。学书法者芸芸众生,其实绝大多数至死也没有离书法哪怕近一步,这是常态,我们也不必以此鄙薄学成“馆阁”或者“美术字”者,毕竟对大众而言学书法不是为了进书法圈子与书协里的“书法军阀”们争雄,只是想能写出一手让自己、让他人更加顺眼的汉字,这样的要求其实用“馆阁”去满足无疑是最快最好的途径,当然无可厚非。至于少数人满脑子美术字,却要日复一日去评价、争论书法问题,那也只是实施自己的民主权利,或许无知,但无可厚非。

处于以下三种情况者最容易走向馆阁或者美术字:

一是凡在长辈或严师指导下自幼习书者,一旦教授者自身对书法的认知就偏向实用化,那么学习者终身不得脱离。田蕴章先生祖父田士杰于河间县衙任职文书,专事抄写工作,教授用于科举考试和公文抄写的王维贤书体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必须要说田蕴章在楷书中偶有行意,这本身已经是突破前辈藩篱的表现,与自身职业所系、坚持学习、提升素养有着必然的关系。即使不能算高明的书法家,却也不宜随便斥之为美术字。

二是学书目的本就不关心其艺术,而是着眼于以此为职业或者生利,故意自我包装也是普遍性的众生相,大可不必口诛笔伐,君不见书协除了门口的石狮子,又有哪里是干净的?

田蕴章先生的悲剧在于:自幼单一化的技法训练、简单的写字式创作,使之涉及的艺术领域窄小而贫瘠,自己即使再努力,那点并不多于常人的才气实在是走不了多远的,“唯手熟尔”。

总之,还是要怀着善意去理解书坛众生相,如果真有诚意进入书道,遵循以下建议,别无他法:

与古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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