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李亿员外》唐·鱼玄机

寄李亿员外

唐·鱼玄机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译文】

白天总是用衣袖遮住脸,春日里更添惆怅,连起来装扮都不愿意。
无价之宝容易求得,而有情的郎君实在难以找到。
无论是睡觉时,还是赏花时,都会暗暗垂泪,痛断肝肠。
既然已有了这样的才貌,宋玉这样的才子也可以求得的,又何必去怨恨王昌这样的才子?

【注释】

1、此诗一作《寄李员外》,一作《寄李亿员外》。
2、遮罗袖:一作“障罗袖”。
3、宋玉:战国楚辞赋家,著录赋十六篇,颇多亡佚。
4、王昌:唐人习用。冯浩《玉溪生诗笺注》引《襄阳耆旧传》:“王昌,字公伯,为东平相散骑常侍,早卒。”又引《钱希言桐薪》:“意其人,身为贵戚,则姿仪儁(同“俊”)美,为世所共赏共知。”此以王昌喻李亿。

【创作背景】

《寄李亿员外》是鱼玄机写于公元863年(唐懿宗咸通四年)的冬季。鱼玄机追求恩师温庭筠未果,以写给温的两首诗结缘于李亿,后嫁于李亿为妾。后因李忆夫人不容,送于京郊咸宜观为道士。她希望能早日重聚,可惜终成泡影。鱼玄机在绝望之后写下了此诗。

【赏析】

这首诗以无价宝比有心郎,阐述了女子对爱情的重视和追求;以易求反衬难得,诉说了爱情追求的艰难与痛苦。诗人以自己切身的生活经验得出痛苦的结论,喊出被侮辱被损害妇女的苦闷心声,这是对封建社会中妇女普遍遭受婚姻不幸的高度概括。全诗格调哀婉,含蕴深刻。

诗的第一句,写这绝望中的生活。“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白天总是用衣袖遮住脸,觉得羞颜难当。春愁袭人,却无意装扮。这份煎熬,大抵如被弃的崔莺莺,“谁复为容”?情人不在身边,装扮了又有谁欣赏和安慰呢?

次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所谓千金易得,真心难觅。中国古代的爱情箴言很多,有的令人心怀无限憧憬,比如那一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不过,爱情除了绚烂和美好,也有太多的遗憾和惋惜。所以,女诗人的这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听来常常令人扼腕、伤痛。古代女人毫无地位,常被男人随意冷落抛弃,所以古代女人多有对男人之无情的不满和哀叹。男子可以妻妾成群,女子却只能从一而终,不能自由恋爱。腐朽的制度,造成许多男子在爱情上喜新厌旧,情意不专,因而女子想要寻得一个有情有义的丈夫,比寻求一件无价之宝还难。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这两句可谓字字珠玑,声声血泪。白日里,羞颜以对,怕人笑话。晚上只能在孤枕垂泪,花间断肠。一个“潜”字,一个“暗”字,写尽了多少不能为外人道,也注定无人能体会的辛酸和苦痛?

最后,诗人只能自我宽慰:或许我这样的国色天香,只有宋玉那样的美男子才能配得上。我今天又何必去怨恨王昌这样的才子呢?这样的自我宽慰,反令全诗更加哀婉,含蕴弥深,伤情人读懂了都放下了。

鱼玄机才十七八岁便嫁给李亿为妾,原先甚得李的宠爱,后李因其妻之谗言,而将玄机冷落。她从自己的切身经历出发,总结出了当时女子的爱情,哀婉的韵律,蕴含着深刻的哲理。所以这首诗不仅表现了她对李亿之无情的怨恨,也写出了古代被遗弃女子的怨愤,高度概括了封建社会中妇女普遍不幸的遭遇,喊出了被侮辱被损害妇女痛苦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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