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熙亭文存之一百零九篇:
大宋山河
第一章 江山如画
四
安石和王珪在邗沟码头作别,一个乘船北上汴京,一个乘船南下浙东, 共在这一条南北贯通的大运河中,相背而行。船到杭州,改走陆路,安石依旧着常服,覆佩巾,乘着一匹白马,只 带原签判房一名杂役跟随。一入明州,果然旱蝗灾害非浅,农民正在打捞残秋,安石招呼从人在村旁树下暂歇。忽见三五村民追赶一个乞儿,那乞儿满脸泥污,仆倒在地,村民劈头盖脸殴打不休。安石上前劝阻,一村民道:“若大个男丁,偷我芋头,不肖之子,死不足惜。”安石见这乞儿任人殴打,只顾埋头生啃一个芋头,心甚怜惜,摸出一把铜钱给那村民:”一个芋头,当不至死。”那村民笑道:“客官快把钱收起,放过他就是。”安石命使役给他一些食物,乞儿饿极,吞食殆尽,去到沟边,洗过手脸,向安石跪拜,叩谢活命之恩。安石看这乞儿浓眉虎目,敦实身躯,十六七岁年纪,完 全不似行乞之人,便问他底细。答道:“小人姓曹,名志,青州人氏。前年王伦为乱,致家破人亡,小人被虏,裹胁南来,流落至此。”安石问他可曾读书,曹志道:“祖称魏武后裔,宗法尚武,子孙受塾师启蒙,即弃文习武。”安石问他意欲何往。曹志叹息道:“家已毁于贼乱,只有浪迹天涯。”安石说,我要去明州,正缺使役。曹志喜出望外,跪地叩了一个头, 即为承诺。安石打发使役回扬州,由曹志挑了担儿,到鄞县来。鄞县为明州首县,地处浙东一隅。衙前有亭,亭置碑刻,刻为《戒石铭》,其文曰: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为太祖御书。安石到职,即与主簿县尉议事。翌日,安石仍着常服,由县尉陪同,检视牢房。见这区区一县,牢房皆满,便觉奇怪。随意问了几名囚徒,都是触犯曲盐之法。一名因买私酒,一名因买私盐,数量甚微,皆系狱。一老者哭道:“鬼使我昏了头,买一斗私酒喝,关了这许久,莫说判死,杖刑五十也没命 了。”第三日,安石又与主簿、县尉议事。说了一些钱谷之事,便把一部新刊印的刑名敕文及修改旧律诏敕汇编《编敕》交给县尉,对他说:“历代曲盐之法失于苛刻,我朝刑法尚宽,自太祖太宗对例行之法多有修改。如昨日问囚所见,显在沿用后周之峻法。请即按《编敕》一一复核,罪不该系狱者, 当速释放。”安石交待了公事,命主簿、县尉守衙录囚,自己带了曹志,下访民情去了。知州钱明义见这新任县令,一不过府,二无礼敬,心中不快,命一个贴身司吏到县衙,探看情形。司吏回来说,这位太爷不带家眷,年不过二十几岁,对饮食起居颇有将就,不拘俗礼,不计细务,到任三天,下访民情去了。知府闻报大疑,说道:“看这情形,正是大有来头的角色了。再去,看他察访些什么,前任何官,是何来路。”王安石自从做了签书判官,也算是朝廷的官员了。但要和这鄞县县令相比,却大有不同。自秦置郡县,百代无不以县为根本,所谓积县而省,积省而天下。天下有如汴京城内的开宝寺塔,县就是宝塔的基石。韩琦让安石到县历练,可真是树人之道啊。且说扬州的官船,载了安石一家老小,从长江峡口直向闾尾驶来。柘娘初见官船来接,乐得心跳。待到船离码头,她又伤起心来。船行在大江之中,如柘桑一叶,迎风劈浪,随波漂流,眨眼之间,就把柘冈、盐步岭、临 川,抛闪得无影无踪。真的要离开家乡、离开爹娘了,不再是爹娇娘爱的二小姐了,而要像姐姐那样,随了丈夫在仕途上奔波。她忽然感到心中空旷, 若有所失,无限悲伤。回头看到婆母晕船难耐、小弟安礼睡熟,而安国倒像个大人一样,应酬扬州差办和吴府派来护船的家人。其实安国只有十七岁, 而柘娘已经二十七岁,是安国的嫂嫂,王家的主妇,要说大人的话,早应该是大人了。这样一来,遇到大事小情,明白的她便做了主,不明白的,问婆婆。一路上柘娘当家,安国跑腿,上下都说妥善。船到江宁,把家安顿好, 停留三日,禀过婆母,回船由邗沟南下去鄞县。柘娘持家这般干练,喜得吴氏夫人说:“我家柘儿真的成大人了。”柘娘知道安石不通庶务,料定不会对家事有何安置。船到杭州,打发扬州差办回府,自家改乘车马,向明州进发。预先派两名家人快马先行到县。主簿见这来势,不敢怠慢,连忙叫了人役把后堂打扫出来。家人言称少夫人性喜洁素,又把卧室、书房、厨下再行粉刷过。打整齐备,柘娘车马到来。见这县衙后堂,尚能居住,便令绢儿布置卧室,家人布置厅堂,自己布置书房。一切就绪,日已平西,安石方回。三年久别,乍一相见,不免心慌意乱。安石说道:“总算有家了。”便带着满身的尘土,在榻上躺了下去。柘娘笑着拉他起来,招呼了绢儿给姑爷 沐浴更过衣,顿时换了一个人:绿锦官服,石青色佩巾,新鞋新袜,俨然还是那新科进士。安石见这床帐、衾枕、帘幕都是上好的苏绣,壶碗盘罐杯盆一色的洪窑乳白瓷;书房里除必读经史外,有几帧碑刻是没有见过的:颜真卿《大唐中兴颂碑》、《麻姑仙坛记》,还有陶渊明的《五柳先生传》和《归去来辞》,拓制皆极为精细。安石习惯地指摹着说道:“颜鲁公守抚州时,很留下些墨迹,久欲摹写,总不得闲。陶靖节墓侧这两帧石刻,也着实传神,只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柘娘道:“父亲说,不似唐人,又绝非今人,疑是五代时隐逸之士,无意间书写了,被匠人得了去。”安石点头。入夜,家人、使女忙累一日,都各自安歇了,这一双久别的夫妻如何能睡得着,一夜间烛光细语直到天明。翌日,安石出厅理事,主簿按往年惯例,写了报请蠲免赋税呈文。安石阅后,默然良久,问道:“明州六县,今岁旱蝗本县可是最重。”主簿 道:“不及奉化、昌国。”安石道:“鄞为首县,应替州府着想,年赋可不报免。若要改变官民困境,当求生财之门。”主簿道:“生财之门倒有,只是朝廷有禁。”安石道:“试言之?”主簿道:“明州临海,民自古来煮海为盐,宋兴榷卖解盐,民多不便,私盐论死罪,亭户逃亡海岛以为盐匪者有之。如能改变盐法,浙民之困自解。”安石沉思多时,以为曲盐之法,事关朝廷大政,岂易更改?乃问主簿道:“县南湖面甚阔,百户之田为钱氏独霸,钱家有田无税,民户有税无田。四日前访察乡村,此种情形多有,何也?”主簿听罢,对安石道:“占田不过户,所在多有,宜缓图之。”安石道:“民之田赋,朝廷自有成法, 豪户鱼肉侵夺,官府不应坐视。”主簿道:“钱家湖,原为南湖,距县不过数里,民户多怨,官府皆知,大人初到县,日后自然明白。”其实安石对南湖内情已经查明,只为体谅主簿长者心意,不再多言。午后,安石在书房筹划治县之策。柘娘亲自捧了茶来,见他筹思甚苦, 不禁问道:“何事如此愁烦?”安石道:“日前巡乡,多闻豪户侵夺民田, 有田无税者甚多,有税无田者亦有。更有大户钱召,霸南湖为己有。我欲以千亩方田查实田产,一举而两得。”柘娘连连摇头道:“不可,万万不可,在家时常听父亲说,为官不过兴利除弊两件事。兴利易得人心,除弊易招人怨,新来乍到,百事未举,民皆不知县令,而先查田产,倘豪户为乱奈何?”安石顿悟,起身在房中踱步多时,对柘娘道:“夫人所言极是,但豪户霸田逃赋,万不可忍。县令虽小,民之父母,不能除弊,何以为民?”便把本州知府钱明义叔父钱召,如何霸占南湖为钱家湖之事细述一遍。柘娘 道:“百里之县,民事甚多,也不在这一时。绢儿备了酒饭,本欲打发家人回府,索性多住几时再走,明日同游南湖如何?”安石依从。且说钱知府的司吏访察安石底细回报说,这太爷巡乡第一站,发现南湖那片水,逗留半日,听说有村民告发钱家“霸田逃税”。知府道:“水在那里,谁霸来?不怕他。后来呢?”司吏道:“后来巡访了五个乡,白日下田问农,晚宿寺院灯下观书。并无他事。”知府说:“我问的是来路,他有没有奥援。”司吏耳语道:“听说是使相韩公的门生,还是吕相的东床。”知府一听,脸都吓白了。寻思多时,摆头叹气道:“只一座山就把人压死了, 还用得着两座。”说罢,倚在案头,闭上眼睛,死到临头一般。司吏提了提 气说道:“老爷在地方为官,一无劣迹,二不交结朝廷大员,什么朋党皆不相干,怕他何来?”钱知府道:“话虽明白,只是这官场险恶,说不定哪一步走错就掉进井里。最可怕的,就是属下通天,小官大来头。你不懂!”司 吏道:“听说王县令的家人准备车马,'重九’要游南湖呢!”知府猛地一 惊道:“这不是找上门来了吗?快去告诉他们,务必小心在意。”八月江潮,九月寒潮。鄞县的重九时节,就有些寒气袭人了。柘娘披了一件斗篷,四个家丁一色的幞头快靴皂罗衫子,两名侍女一左一右。轿子停在路旁,白马系在树上。安石依旧是士子打扮,带了曹志,跟在后面。一家人沿着北岸向东走。这南湖是个积水淀,几股季候河从西来,雨季丰水,湖面宽阔。今年天旱水浅,西半边地势渐高,裸如田地,长满了杂草。岸边杨柳在夕照下摇金。从北向东再向南,约有水面上千亩,显然经过开挖,遍是残荷,枯茎败叶间,偶尔有一枝绿茎。绢儿在柘娘耳旁小声说着什么。忽听前面有人争吵,遥见有二三村民,下湖采藕,被看湖人拦住,村民不服,争吵起来。看湖人不由分说,揪住便打,村民大声疾呼,霎时聚拢了不少围观 人。柘娘带了绢儿远远地观看,安石带了曹志缓步走向人群。采藕的村民,挨打并不还手,站在高阜处,对围观人众大声呼叫:“我家业地,有地契为凭,为什么不许采藕?”打人的说:“咱们奉命看湖,一根草都不许动。”挨打的说:“霸占田产,无端打人,还有没有王法?”打人的说:“讲王法找衙门去,咱们奉命行事。”围观的人说:“你奉谁的命?”打人的说:“说出来吓死你,咱奉的是知府大人的命。”挨打的说:“众乡亲听真,钱家霸占湖田,不拿皇粮,跟他说理去。”围观的人群一拥上前,扭住打人者,就要上县城。王安石看得清楚,方待上前说话,这时明州府的司吏和钱知府的叔父钱召快马赶来,把众人拦住。钱召抱拳道:“一 步来迟,发生误会。”挨打的村民说:“你派人看湖,我采藕挨打,明明白白,有什么误会。”钱召笑道:“让他看的是钱家水面,所以误会。”众人 说:“你钱家水面多大,说清楚了。”钱召道:“不多不少,整十亩,有地契为凭。”众人说:“十亩以外呢?”钱召说:“与我无干。”这时明州府的司吏站出来,手指打人者问道:“奉知府大人之命,这话可是你说的?”打人的说:“是当家老爷说的。”钱召说:“我没有说。”顺手掌了他一嘴。司吏把脸一翻说:“无故给知府大人栽赃,跟我走一趟吧。”就把他带走了。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安石计上心来,立即命曹志拿名帖去对钱召说:“鄞县正堂王大人,请阁下到县衙问话。”安石回衙,知会了主簿、县尉,与钱召在二堂相见。安石请他坐了, 温言相告:“本县前日巡乡,有村民投诉南湖事,请阁下过目。”钱召从主簿手中接过几件文字看了,头上冒出汗来,起坐躬身说道:“钱某有湖田十亩,已向乡里申明,其他各有户主,与钱某无干。”安石道:“本县新到任,人地生疏,若非今日在南湖亲眼目睹,险些发生误会。”钱召道:“湖中莲藕鱼虾,都是自然生成,与农田不同,钱某之田在东南岸,常年有水, 所获颇多,故而发生误会,实非霸占湖田。”主簿让钱召看了录事,签字画押,存以为据。安石道:“本县欲为民兴利,度过灾年,还望阁下等贤达士绅相助。”钱召又躬身道:“谨听大人呼唤。”县尉录囚完毕,误捕乡民释放回家。南湖纠纷化解,乡邻和睦。安石到县数月,简政爱民,四乡称颂,只是湖面不同农田,你在自家水面捕鱼采藕,鱼游四外,藕串邻田,于是公推钱召为董事,钱召招来杭州商人“买捕”,利增十倍。钱召与乡民共议,鄞县歉收,难完赋税,“买捕”鱼藕之利,以五成按田亩均分,以五成捐县,助完赋税。安石既得南湖之助,又亲自到各大寺院,借谷两万石,以灾年照完赋税,民无派敛,受到两浙路嘉奖,明州知府钱明义过衙道贺。待到春荒之时,安石用主簿之议,开常平仓,贷谷于民,秋后偿还。借一石,加息五升,以补消耗。是以平安度过了春荒。 (买捕:包买销售。)柘娘见安石政务渐熟,上下平和,自是高兴,命人从杭州买来龙团茶、 锦绣襦,又给四名家人换了新装,饷以酒饭,命他们回南复命。安石也给长兄、祖母写了平安书信,给曾巩作书《同学一首别子固》,又作长诗《忆昨诗示诸外弟》,向舅父舅母抒发怀旧思乡之情,交吴府家人一并带回。开春以后,柘娘渐觉身上不爽,懒洋洋的,茶饭无味,安石着起慌来,请郎中看过脉,说是喜讯。柘娘便打定主意,一路车船行走,回到了婆婆身边。是年雨水丰足,稻麦丰稔。安石遍巡诸乡,登山临水,探得鄞县地情,皆因农田水利失修,水皆流失,造成干旱。为长久之计,拟起堤堰,决陂塘,为水陆之利。听说两浙转运使杜公是个治事的长官,乃与主簿反复筹划 堤堰长度、所用石料、陂塘用工、所需钱米,精确制作预算。恭笔正楷,作 了一篇《上杜学士言开河书》:十月十日,谨再拜奉书运使学士阁下。鄞之地邑,跨负江海, 水有所去,故人无水忧。而深山长谷之水,四面而出,沟渠汇川, 十百相通。长老言钱氏时置营田吏卒,岁浚治之,人无旱忧,恃以丰足。营田之废,六七十年,吏者因循,而民力不能自并,向之渠川稍稍浅塞,山谷之水转以入海而无所潴。幸而雨泽时至,田犹不足于水。方夏历旬不雨,则众川之涸,可立而须。故今之邑民最是怕旱。而今旱灾连年,皆因水利失修,农田缺少治理,不是天的过错。某为县于此,幸遇丰年,以为宜乘人之有余,及其暇时,修筑堤堰,浚治川渠,使能蓄水,免除干旱之患。当时全国按域设二十六路。鄞县属两浙路,驻杭州。路设四个分司,总称监司:转运使掌一路财粮漕运,称漕司;安抚使掌兵事称帅司;提点刑狱称宪司;常平使(提点仓储)称仓司。各司的权力很大,直属朝廷。所以安石“开河书”很快批复下来,拨给钱粮,即日开工。堤堰自西而东,环行县内。上为箕口,下为斗门。并有一道长堰,直达东南六十里外之太白山。山上有龙池,长年不枯,以备旱时之用。开工之日,沿堤堰十四乡分段施工,村民无论老壮稚少,翕然上工。安石带了曹志,逐乡巡视,先看万灵乡工地,又到鸡山检视了工匠凿石场,晚上宿在育王山广利寺。翌日驾舟浮石湫以望海,检视了斗门工程, 当晚宿灵岩旌教院。然后转了四个乡的工地,停舟堰下,在大梅山保福寺就食。过五峰走了十里路,又乘船行水路至天明,检视新渠洪水湾,在普宁院用饭,打了一会盹儿,徒步行至林村,直至深夜寄宿资寿院。天明,赶到桃源乡和清道乡两个工地,村民们都在拼力劳作,见县太爷跋涉而至,老者奉过茶水,千恩万谢。安石心下备觉不安,扶住老者说道:“父老不惜血汗, 下官有何能为,托天子洪福,无旱蝗之灾,衣丰食足,心愿了矣。”岁月一如逝水,只这一道堤堰从筹划、报请、施工、告成,三年的任期便到了。庆历八年八月,吏部审官院派了司员到鄞县考绩。安石方在乡间督役疏浚万金湖,主簿和县尉应酬接待。吏部司员考绩,甚是简便,既不传人问话,也不用主簿县尉跟随,只用一差役带路。先看牢房,见狱吏管制甚严,囚徒不过数人,案情甚明;再看街市,货物陈列,人来人往,买卖公平,三更入夜,无斗殴抢劫之事,无赌博宿娼之所;巡查两乡,乡民皆言王太爷几日过此,去前村某村;又到曾寄宿寺院,见陋室土炕,蔬食粗茶,并无甚款待;行经县内,道路通畅,桥梁完整,车马行人便利;村民有的在耕植农田,有的在捕鱼采藕,有的在筑房 修屋。第四日到明州府诸司房,吏员言称鄞县无积压公事。至此,更不需州官、县吏具结文牍,宣称考绩完毕。庆历八年十二月告下:王安石以殿中丞迁舒州通判。村民、乡绅、县吏闻王太爷离任,纷纷到明州府衙和杭州监司,跪请挽留一任。安石也因民情方熟,万金湖工程未竣,从而依恋不舍,怎奈圣命难违。当晚,安石只好告别过州县同仁,乘了白马,曹志担了书箱跟随,悄然出县,先回江宁家中。翌日,乡绅、村民前来相送,已是人去宅空,只在墙壁上留诗一首:
郑熙亭:河北沧州人,原沧州行政公署专员,河北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56年开始发表诗歌、小说。主要著作有长篇历史小说《汴京梦断》(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东游寻梦—苏轼传》(东方出版社出版)、《大宋河山》(海南出版社出版),2010年由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三卷本《熙亭文存》。
赵志忠,笔名赵刚,号国学守望者,1973年4月生,河北省献县淮镇人。作品发表于《诗刊》《中华诗词》《中华辞赋》等。中国作家协会《诗刊·子曰诗社》社员,诗词中国·中华诗词网2017年度优秀通讯员,采风网2017年度十大新闻奖获得者,河北省诗词协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河北省沧州市诗词楹联学会副秘书长,沧州市新联会常务理事,沧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沧州骄子》编委,《诗眼看世界》创始人,采风网沧州站站长,献县知联会理事,献县新联会副会长、秘书长,沧州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七次代表大会代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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