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见诗社 |《白云深处的百年藏庄（组诗）》——作者：马文秀，诵读：蒋肖育

插图画家：罗丽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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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深处的百年藏庄（组诗）
作者：马文秀
诵读：蒋肖育
1
百年的庄廓
从远处看就是一座微型城堡
显示出祖先的智慧
村庄在显微镜下
逐渐清晰
面貌犹如一位安详的老者
静静等待子孙的归来
百年沧桑后
祖辈将心底无法解开的疑虑
埋在庄廓边
在夕阳下回味、沉思
而如今年轻的子孙们
在深夜，下定决心
翻过石墙奔赴远方
寻求答案
活出属于自己的未来
2
塔加村墙面上
弯弯曲曲爬行的白色图案
占据了我的视野
像是蚂蚁地图
回环往复进行阐释
或许是祖先遗留的祈祷方式
凝视斑驳的墙面
诗句开始在五脏六腑翻滚
滚烫的词语像裂开的罂粟
准备随时从我的唇齿间
一跃而出
挨家挨户以独特的符号
记录着民族的信仰与乞求
白色图案
似乎同头顶的火烧云对暗号
却意外泄露迁徙的艰辛
是的，此时诗人不该失语
漠视一处被遗忘的遗迹
再回首，百年后
升到喉咙处，未说出的话
皆会成为历史的谜团
而此刻我想以诗句作为见证
将此刻留在笔下
3
命中的运数
向来惊喜无比
譬如：横行的土匪
精心谋划的一场胜战
不料，却在塔加村东面
朵洞卡神山上
乱了方寸
只是望了一眼
乱石瞬间变成无数兵马
神山的幻象让土匪的嚣张
变成一团乌云
被神山的声音压倒
妇女们喊着整齐的口号
拔出经幡做旗杆
以拔青稞的娴熟与自信
投入到战役中
挥出保卫塔加的决心
多年后，妇女们对着子孙
骄傲地指向
张开双翅的塔加村
嘲讽土匪们逃窜时
滚落山底的样子
4
土墙搭建的庄廓
散落山下
墙体倾斜，再现了
抵御兵燹匪患的那一刻
而今，一伸手
摸到的是钢筋水泥
雕琢出的精致
这雕琢的背后
还有哪一堵墙能留住
青海人的乡愁？
儿时塄坎上种的树
早已被善于砍伐的木匠
选为大梁，锤炼他的技艺
5
塬上散落的庄廓
依土墙搭建而成
几十年来一个模样
每一处留有亲情的温度
更有祖先的智谋
那些年，挨家挨户
在庄廓周边和自留地的塄坎上
种的白杨树
卯足了劲儿向天空伸展
像男孩一样健壮
守护这片高原的繁荣与昌盛
数十处古朴、原始的院落
将百年的喜怒哀乐
一一摆放在院中
静待诗人的到来
每一个物件
将自身不可言说的秘密
编辑成一长串数字
打乱次序
等待探秘者来破译
雕刻讲究的门扇、门枕石
及两侧石墙脚
像颤巍巍的老人
守候在栅栏旁
以一株菊的安详
等待落日来临
此时此景下
塔加百年的沧桑
无需再多语言去复述
自有相逢之时
你我皆不必惊慌
谁的眉间未曾凝满哀伤？
6
古村落独有的断壁残垣
让空气有了凝结感
似乎此时
一切都在收缩
老者说，倒坍的砖石墙壁下
曾汇聚着一滩血迹
半只断臂扔在血泊中
却不知奄奄一息的主人在哪里
这是苦难的过去
更是民族难以磨灭的记忆
轻拍石墙，灰尘就像词语
在眼前飞扬
我多想伸手抓住一把
揉进日思夜想的梦中
塔加村最原始面貌
是引导我探秘的线索
离每一个物件
近一些，更近一些
像呼吸一样自由深入古村落
让每一片叶子开口说话
来讲述塔加的前世今生
让我在这秋日的午后
佯装入睡
不去打扰任何事物的自由表达
让埋藏的真相
有足够的勇气开口
【作者简介】马文秀，1993年生，青海省青年联合会第十一届委员，曾进修于鲁迅文学院作家班。作品见于《中国作家》《诗刊》《民族文学》《诗潮》《绿风》，台湾《创世纪》、美国《休斯顿诗苑》、日本《诗与思想》等400余家刊物，作品入选多种权威合集，著有诗集《雪域回声》，诗集《老街口》（长诗）入选中国作协2019年度少数民族文学重点扶持项目。部分作品被翻译成英语、法语、俄语、日语、韩语、阿拉伯语等多种语言。

【画家简介】罗丽珠，「崇州文艺」与「知见诗社」诗歌朗诵文化平台插图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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