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占旺 散文 母亲的红果树
作为一位乡村长大的孩子，我对红果很熟悉，小时候我也经常拿它来充饥。母亲说它有促消化、化积食的药用价值。我的家乡是红果的主要产地，从小我就对难登大雅之堂的红果有着独特的感情。
那时，我家的院子很大，我一直想在院子里栽上几棵容易成活的红果树，但勤俭持家的母亲却舍不得花钱买树苗。为了满足我对红果的渴望，勤快的母亲特意在院子里撒下几粒种子，培育出几株红果树幼苗，并向有红果树的乡邻家找来优良的砧木，用小刀细心地嫁结好，接下来便是耐心的等待。母亲告诉我们，像柿子、苹果一样，用它们的种子种出的幼苗是长不出好果子的，必须在它幼小的时候让它经受一刀之苦，进行嫁结才能使它拥有许多优良的品质，多年后才能结出美味的果子。在以后的几年里，我们都在耐心地等待这些树苗快快地开花、结果。我们和这些果树是一同成长的，为了培养我们吃苦耐劳的精神，抛弃坐享其成的想法，母亲督促我们利用课余时间多多地积肥，每年的冬天，我们的院子里都积存几个小山一样的肥堆，母亲留够培植蔬菜和果树用的肥料后，多余的粪肥还可以交给生产队，换回不少工分，有效地减轻了家庭经济负担。
大约过了有五年的时间，院子里的红果树开出了一串串洁白的花儿，也陆续地结果了。花开的前后，我们姐弟四个常常在母亲的带领下，忙着给果树浇水、施肥，在我们的细心呵护下，树上开的花儿和结出的果子在一年年地增多，母亲的脸上时时会露出艰难生活中难得的笑容。
母亲告诉我，在这不起眼的水果的背后还有一段美丽的传说呢。相传山东境内有一座驼山，山脚下有一位美丽多情姑娘，早就爱上了一位叫白荆的小伙子，两人朝夕相处，共饮一溪清泉水，堪称一对情深意厚的伴侣。
不幸的是，姑娘的美貌惊动了荒淫无度的皇帝，官府来人抢走了她，并逼迫其为妃。
姑娘宁死不从，骗皇帝说要为母亲守孝一百天。皇帝无奈，只好在大山深处找一处幽静院落让其独居。姑娘被抢走以后，痴情的白荆追至深山，日夜伫立守望，日久竟化为一棵小树。
姑娘得知噩耗后，寻找到白荆化身的那棵小树，悲痛欲绝，扑上去泪下如雨。悲伤的姑娘也幻化为一棵树，两棵树都结出了许多鲜亮的小红果，人们叫它“红果”。
皇帝闻讯老羞成怒，命人将两颗树粗暴地砍倒，但人们喜爱那刚强的姑娘和痴情的小伙，并将珍藏的果树种子种在四周的山上，让它每年开花结果，用以纪念这对不畏强暴的青年。这美丽的传说很令人神往。
院子里红果树的结果在一年年地增多，热心肠的母亲还忘不了让左邻右舍的孩子们分享我们的劳动果实，看到孩子们吃红果时的开心笑脸，母亲心中如喝了蜜一样甜美。
有一年，由于水肥充足，管理到位，红果的产量大得惊人。大半天的采摘劳动结束后，我急不可待地抓起一把红果，仔细清洗干净，一颗接一颗地放在嘴里，一阵猛嚼，一会牙齿就感觉到了一种异常。母亲知道后，告诉我:凡事都要有个度，红果虽然好吃，但是也不能任意多吃的，否则会对牙齿产生不良影响，要想办法让它变得酸甜适口才行。
与苹果、酸梨、柿子不同，红果这种水果是很不好储存的，时间长了难免会霉烂、变质，那真是太可惜了。母亲除了将它们及时切片晒干储存外，还会将它们做成罐头，即保持了新鲜，又便于存储，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记得在我小时候，为了防止我们贪食红果而损伤牙齿，母亲就曾经常给我制作红果罐头。老人家先将红果用清水洗上好几遍，仔细地将果籽清除干净。不一会儿儿功夫，两大盆子的红果就被清理好了，再经过二、三遍的清洗后，一颗颗红果在阳光的沐浴下，已红得发紫，紫的发光。看着圆润光滑，晶莹剔透，让人食欲大增。
清洗好的红果要用笊篱捞入小盆里，将水控净，妥善装罐、加糖。然后放在蒸屉上，每罐加适量的白开水，盖严锅盖，就可以点火蒸煮了。
整个蒸制过程就和我们做包子一样，上来大汽后，大约15分钟左右出锅。在热汽腾腾锅旁，母亲从锅中迅速取出装有红果的罐头瓶，拧紧瓶盖，将其口朝下倒立。如发现瓶子的底部有未能彻底溶化的冰糖、白糖时，母亲还用力摇动，直到它们溶化干净为止。
做好的罐头还要瓶口朝上静置两天，再摆正、装箱。放置时间越长，糖分溶入红果就越充分，罐头才会色香味俱全。这样制作的罐头为纯天然、纯绿色、无污染食品，用于好友聚餐、馈赠亲朋，不愧为上等凉菜。
红果有重要的药用价值，它堪称是健脾开胃、消食化滞、活血化痰的良药，如常见的开胃中医成药焦兰仙、保和丸、山楂丸等均以红果为其主要成分。平时，乡亲们在煮老母鸡时，常常加几颗红果，这样鸡肉就很容易炖烂了。
如今，我们从家乡搬到城里已有四十多年了，我们几个小辈早已陆续成家，隔辈人也都长大了，但每年秋末冬初红果收获的季节，乡村慈爱的大伯仍会给我们送来自家制作的红果罐头。看到一瓶瓶红果罐头，八十五高龄的母亲在感慨国家社会日新月异飞速发展的同时，常和我们提起乡村那些艰难的岁月，提起农家小院里那些让人难忘的红果树，母亲的红果树和自制的红果罐头，以及那美丽的传说，让我懂得了人世间的许多道理。
李占旺，港陆工人，遵化市作家协会、诗歌协会、朗诵家协会会员。初学写诗，有作品发表于《绿洲诗刊》、《四季风》、《畿东文化与艺术》、《绿草茵茵》及网络平台。爱游山玩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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