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儒重商致使赵国终向灭亡

赵国作为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国,战国七雄之一,建都邯郸。公元前228年,赵国都城邯郸被秦军攻破,赵国大夫们北逃到代,共同拥立赵代王嘉继续抵抗秦军。公元前222年,秦军攻灭赵代王嘉,赵国灭亡。

关于赵国衰亡的政治原因,韩非曾经指出:“夫慕仁义而弱乱者,三晋也。”

赵国自公仲连改革后以儒家思想为指导,君主崇尚仁义道德,再加上赵国国君深受宗法宗亲观念的影响,偏私宗亲贵族,导致赵国赏罚不信,法令不行,政治活力丧失。赵氏立国之初就存在贵族政治,到了赵惠文王时期,贵族政治发展势头迅猛。最终,赵国贵族集团控制了赵国政局。这些贵族仅凭与君主的血缘关系就身居高位,享有封地,可以拥有私人武装,甚至有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特权。这些人平庸无能,身居高位却不能推动法制发展,还抱守残缺,阻碍国家改革发展。而且他们实力膨胀,横行不法,甚至政治野心膨胀,妄图夺取国家最高权力,严重危害国家安全。赵国贵族政治的发展阻塞了底层人才的晋升通道,无法激励人们为国舍生忘死,倾力奉献,降低了官僚队伍的素质,让赵国统治集团死气沉沉。再加上赵国重用华而不实的贤士,阻塞智能之士的仕进之路,导致了统治集团的没落。统治集团的没落注定了赵国政治的衰弱。

赵国自公仲连改革后,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历代国君仰慕仁义道德,按照个人的好恶和主张治理国家,因循守旧,任用儒生治理国家,为传统思想意识所困。赵国最终出现了赏罚不信,法令不行的局面。赵成侯时,邺令梁车依法对翻墙入城的姐姐处以刖刑。梁车大义灭亲维护法制本应受到嘉奖,但是赵成侯却以不慈为由罢免了梁车;赵惠文王时,赵武灵王因为父子亲情,不顾国家利益和法律权威,想让大儿子赵章也称王,结果导致了沙丘宫变的爆发。公子章政变失败,逃入主父宫中。赵武灵王因为父子亲情,抛弃国法,开门迎纳了谋逆主谋公子章,导致父子二人尽死于沙丘宫。沙丘宫变成为赵国发展的转折点,从此赵国丧失与秦国博弈的主动权,再也不能阻止秦国东出,最终被秦国所灭;赵惠文王身边的宠臣宦者令缪贤犯了死罪,他脱掉上衣,露出肩背,伏在斧子之下请求赵惠文王治罪,结果赵惠文王罔顾国法赦免了他;赵孝成王时,赵括的母亲请求赵孝成王若赵括失职,自己不被连坐。赵孝成王答应了赵括母亲这一违法的请求,赋予其法外特权。而且赵括在长平之战中因为指挥不当致使四十五万赵军全军覆没后,赵孝成王没有诛杀赵括的母亲。赵国国君以言代法,以权压法,有法不依。国君不仅自己带头违法,还因为坚守仁义道德阻碍执法官员正常执法,滥施法外特权,自然会削弱法律的权威。而且由于国君因循守旧,不重视法制建设,导致国家立法不能与时俱进,法律制度设计漏洞百出,远不如秦法严密和科学,降低了赵国政府的国家治理能力和对社会的控制力。除此之外,国君不重视法制,不依法办事,不在法律之内想问题,做决策,办事情,随心所欲地处理国事,让奸佞小人有机可乘。这些人擅长阿谀逢迎国君,通过迷惑国君博得国君欢心而进入赵国政坛。而这些人一旦进入政坛就嫉贤妒能,使用阴谋手段排斥异己,把赵国推进灾难的深渊。

赵国的衰亡和经济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赵国推行农商并重的经济政策,导致赵国农业发展相对滞后,商业繁荣。赵简子时期赵氏扩大亩制,减少农业税,推动了赵国农业的发展。赵氏立国后,虽然也推行了改革变法,但是均未涉及农业生产。赵国国内出现了严重的土地兼并问题,而统治者却无动于衷。赵国军队占领了颇具开发潜力的河套平原,赵国政府却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开发。由于赵国统治者轻视对农业的干预和管理,再加上统治者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推行奖励儒学的政策,挫伤了农民生产积极性,使得赵国国内农业生产落后。而在战国时代,赵国最强劲的对手秦国以农战立国,把农战作为国家生存发展的基础,使得秦国农业生产远超赵国。赵国农业发展明显相对滞后。

与农业发展落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赵国商业发展兴旺,呈繁荣之势。由于赵国统治者贪图商业带来的暴利,为商业发展创造条件,赵国商业异常繁荣,商人通过经商获得了大量财富。在高额利润的刺激下,赵人好末而不务本,把人力、财力投入到商业中去,造成赵国农业发展落后,给国家粮食安全带来了隐患。长平之战秦赵两军对垒三年而难分胜负。由于长期战争导致赵国粮食匮乏,向齐国借粮食而齐国不肯借,赵国只好冒险决战,四十五万赵军最终全军覆没。

商业发展带来的财富积累刺激了奢侈品消费,奢靡之风和金钱至上思维毒化了社会风气。邯郸之战时,赵国军民“炊骨易子而食,褐衣不完,糟糠不厌,剡木为矛矢”。而平原君家婢妾穿华丽的丝绸衣服,精美饭菜吃不完,珍宝玩器铜钟玉器完好无损,完全无视国家危难。平原君派人去楚国求救,使者向楚国夸富,“为玳瑁簪,刀剑室以珠玉饰之”。赵国统治阶级的腐化加速了国家政治的没落。而且统治阶级的腐化影响到了下层民众。赵国民风、民俗也走向没落。

赵人仰机利而食,女子“设形容,揳鸣琴,揄长袂,蹑利屣,目挑心招,出不远千里,不择老少者,奔富厚也”;男子“起则相随椎剽,休则掘冢作巧奸冶,多美物,为倡优”。赵国邯郸倡闻名诸侯列国,吸引了很多人,权贵、富豪乃至普通人都花费钱财,购买文化产品,满足个人生理和心理需要。

奢靡的生活需要大量的财富作为支撑,人们因此不择手段地攫取社会财富,严重的吏治腐败在赵国政府内部蔓延。赵国曾经攻占东周用于祭祀的土地,周君非常害怕,就找郑朝商量此事。郑朝向周君承诺用三十金收复失地。周君给了他三十金,郑朝把三十金送给了赵国的太卜,并告诉他祭地的事。后来赵王生病,太卜责备赵王说,是周的祭地在作怪。赵王就将祭地归还了东周。郑朝只用了三十金就让赵国退还了赵国英勇将士通过流血牺牲攻占的土地,可以看出赵国的官吏队伍贪得无厌,腐化堕落,为蝇头小利而完全置国家利益于不顾,迫使赵王放弃国家赖以生存的根基。邯郸之战时,赵国欲杀子楚,子楚和吕不韦商议后,用六百金贿赂看守的官吏,竟然得以逃回秦国。赵王的宠臣郭开因为私人恩怨诬陷廉颇有不臣之心,致使廉颇出走。在赵国危难时刻,赵王欲重新起用廉颇。郭开行贿使者唐玖,让他诋毁廉颇,致使廉颇再也未能用赵人。李牧在战场上曾经数退秦军,即便是名将王翦也对他无可奈何。秦国为除掉李牧,向郭开送了大量的财物。郭开因此诬陷李牧、司马尚意图谋反,致使李牧被杀、司马尚被撤职。秦军趁机击败赵军,攻克邯郸,灭亡赵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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