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防控文学专号(二十四)
疫情散记
孟天阁(河北涿州)
刚把女儿从机场接回来,就接到飞机停运的信息,仿佛一扇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了。
正常情况下一家人很难凑在一起,现在好了,把门一关全家人就像在度假。我们都在事业单位工作,不用担心失业也不用担心工资;女儿正在读研一,不用考研,找工作也尚早,这当口,一切且从容。没人欢迎疫情,既然事已如此,个人的力量总是渺小的,只能在小小的空间里给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把日子过下去,尽量愉快些,尽量充实些。
白水般的日子总是有一项神奇的本领,就是把惊喜洗白成庸常,而庸常的生活又总在不经意间被变故暗算一把。
好不应的,我家那位先生非要把电脑格式化,在重装系统时发现好多文件和图片不翼而飞了,其中就包括我写的《红楼梦详解前八十回书稿》,还有女儿从小到大的照片。接下来的几天内,一家人都很沉默,沉默着想办法,沉默着难过和缅怀。
生活的书页无论多沉重也总有翻篇的时刻,每天早晨太阳照常升起,随着日历的一篇篇翻动,我们终于认识到丢的那些东西并未给生活造成缺陷和中断,生活也没有按下暂停键,它还如不知愁滋味的少年一样跳跃着向前奔跑着。
转眼女儿回来一周了。在丢失资料造成的涟漪渐渐消失的时候,又一枚大石头砸了下来,女儿坐的航班上有一名乘客已经确诊,我们全家需要去定点医院隔离,救护车马上就到,一场不宣之战的战斗就这样缺少仪式感地开始了。全家从震惊和慌乱中迅速组织行动,收拾东西,关水关电关气,手机充电器,洗漱用品、内衣袜子,还有浇花,看着浇完的花又哈哈大笑,“这是养花吗?这分明就是养鱼好嘛!”
救护车趁着夜色在安静的街道上一路疾驶,本来离家很远的医院很快就到了,我们一家人被安排在一起,等一切就绪后,我坐在医院的床上,开始怀念在家封闭的七天时光。
我家的房子在整栋楼的最西侧,是南北通透的三室两厅,传统户型,三间卧室都在阳面,客厅、厨房、厕所都在阴面,饭厅处在一个卧室、厕所、厨房的三面包围之中,属于它的东西只有一块方形的顶和地,还有一面西墙。为了改善就餐环境,吃饭时大多时候是要开灯的。夏天有点热,冬天有点冷,好在我家夏天不怕热,冬天暖气烧得热,温度低点正合适。最大的好处是视野开阔,180度的全景大约能看到120度。
医院就不同了,只有一面有窗,屋里很暗,一天到晚开着灯,屋里热,床也太硬,但是我们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眼面前就有个天大的事:要检测是否已被感染。虽然医生说没事,治愈率很高的,但毕竟是人命关天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好了有没有后遗症啊……大量的胡思乱想和心情的起落,让人怀疑一天的时长是不是由24小时变成48小时了。
日子完全被托管了,该吃饭就吃饭该休息就休息该化验就去化验,一个项目接着一个项目,大大小小的焦虑再把项目和项目之间的缝隙填满。最初两天过得很慢,像被一夜北风吹得目瞪口呆的河水,三天后就又恢复知觉了。老公的化验报告最先出来了,谢天谢地,他有高血压心脏病等基础疾病,属于帝国链条上最薄弱的环节,我一这样说他他还不服气地反唇相讥,“那也比你这小赖猫强,你要没事咱家就没事。”要搁平时我就得好好和他掰持掰持到底谁是小赖猫,今天太开心了,哪有心情跟他计较这些。
太阳冒了一下头晃了一下眼,就又隐到乌云背后去了,接下来的困扰是:女儿被感染了怎么办,怎么治疗啊会不会很疼啊,有没有后遗症啊,她还那么年轻,以后路还长啊!可不能有后遗症啊!女儿前后检查两次,第一次没能确诊,刚要放下的心又跳到嗓子眼。第二次当值班医生说“没事,阴性”,我分明听到的是春雷阵阵看到的是春雨时至,涤尽数日阴霾,顿时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我的检查结果是最后出来的,“阴性、阴性……”
那天夜里,女儿和老公都已睡熟,只我还在深深感叹,来医院是到前线和疾病开战来了,手无寸铁也要上战场,老弱病残也要去冲杀要战斗还必须要胜利,不胜利不行。
14天后的早晨,三路大军胜利班师回朝。照片没了可以再照,女儿下载了一款手机软件,以目的为基点,不仅可以看一岁之小,还能看八十之老,我的《红楼梦解读前八十回》开始重写。经此一役,我有信心写得比以前还要好。写着写着,我突然哭了,赶紧擦干眼泪,平静好情绪,微笑着给两位战友每人一个拥抱,与林志玲金马奖颁奖现场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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