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特刊】程英:不过一场无疾而终的单恋
七夕到了,献给你们
女儿心事,吹落谁家
1、
有时候,遇见君子,也不见得就是快乐的事。
《神雕侠侣》中,多少女子“一遇杨过误终生”,又有多少女子心心念念牵盼着那个人,已至内心察觉不到喜欢。最容易被惦记的往往不是眼前,也许是曾经的不能得到。
郭芙最后还是在襄阳大战的危机关头,担心杨过多一点。郭襄最后还是浪掷江湖追寻他的脚步,从此峨眉缥缈,青冥倚天开。公孙绿萼为他一世平安葬了花魂,也只问妾丧花中第几人。还有那陆无双和程英,嘉庆的春色烟雨都很青了,谁还在等着谁。
我始终相信那些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她们于尘世微寐里遇见他不过是今生流离的开始,也总有另一个人虚怀若谷,包容她们的所有,听她们缓缓泉流的结束。
从别后,忆相逢,亦不过最难风雨故人来。
爱情本身就不能计较公平不公平,就好像一场拔河,女人输了一点就输了全部,而男人赢了一寸就共了平生。再怎样挣扎和苦费力气,都是无妄的,只会越来越紧。
程英,她是唯一做得比较好的女子。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2、
杨过和程英,较之其他女子有不一样的地方,他们是一类人,但不是同类。
他们从小孤苦无依,杨过是孤儿,程英寄人篱下,在李莫愁寻仇的时候,程英被黄药师救走收为入室弟子,杨过亦去了桃花岛。
这段岁月对于两个人来说,也只有他们才懂得吧。他们不是从小锦衣无忧的孩子,可能吃饭都要看人家脸色,躲避江湖恩怨已让他们尝到人性的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杨过是学会了机狡滑头,程英却是冰冷面具敷面。他们的外表下,潜藏的心是受伤的,是需要被保护的。
于杨过面前,她是清醒而自制的。可女儿心事并不能完全表露得不动声色,她提笔写下“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她练习了很多次,写下一张张笺纸。
她的情感一宣而就暗香扑面,她那淡如菊心似水的从容,又慌了神,她亦只好空着眉间淡泪痕。她带着面具这样看着昏迷的他,屋外是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的。
她问自己,既见君子,为何却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她只说:“你安心在这儿养伤罢。等伤势好了,便去寻你姑姑。”又道:“别太担心了,终究找得到的。”
书被催成墨未浓
3、
在杨过受伤的那个夜深的儿女灯火,她在竹林茅屋外吹起那首《淇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似是在赞扬他,又像是自舒其意。
此时,他们是兰英璧月的一对,杨过却不敢妄自菲薄,而她的箫声早就向他表露痕迹。他不过是不想顺着女儿家的心里猜去,猜对也好猜错也罢,都会显得在情感里很被动。金庸先生很聪明的一笔带去杨过这点,只添了一处空白。
似杨过这等男子,江湖阅历丰富,气度成稳,处事得体,学识自是在同龄人当中初中,又谦虚谨慎,就更加锦上添花了。他又有点不乖张行事,与世俗格格不入,看起来轻薄 的“坏”,实际上是女人眼中的“好”。而程英在黄药师的调教下,自是早就看破这封建礼教,他们的气度是相似的,对他的喜欢甚于欣赏。
她吹起洞箫的时候,心思是广大而深重的,她理解他对姑姑的思念和爱。那一刻的她突然就显得好孤独,如这碧黑的竹林,天地间有知己也无知己。
杨过是坏人的心水,她遇见他,忍不住心旌摇曳。她知道他不一定会接受,也许是陌然相对。
她果然猜得没错。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4、
只是不知道,杨过和小龙女在重读祖师婆婆林朝英与王重阳的通信时,会不会知道林朝英在古墓里同样弹起过《淇奥》,也会不会想起那个同自己旗鼓相当的程英来。而这时他一心一念的全都是他的身边人,她于他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直到绝情谷再次相逢,却也再也说不上是初见了。程英自知杨过、小龙女的般配,她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他们。只是事情哪有异想得到的,小龙女爱的伟大,再次成全了杨过的痴情。
起先他还是不肯服下断肠草,程英劝他服用,他听她一言,这时她的内心或许比他吞食断肠草还要断肠。她如愿以偿的陪在他的身边,好不过换了一个称谓,“妹子”。为了以后相处不免尴尬,她做了让步,她理智而清醒。
她明白,他们是不可能的。或许,胡斐当日认程灵素为妹子,程灵素的心情与程英大都一样吧,却又各不相同。她们都爱上了一个人,一个痴守了一生,一个交付了生命。
杨过终是不辞而别,陆无双大恸。程英也只是答道:“三妹,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聚,散了又散,人生离合,亦复如斯。你又何必烦恼?”说着忍不住流下泪来。“知君断肠共君语,君指终南松柏树。感君松柏化为心,暗合双鬓逐君去。”
不如我们义结金兰判终生
5、
自此十六年后,她与黄蓉、陆无双去风陵渡寻郭襄,看到那一抹嫣红的桃花,低吟着:问花花不语,为谁落,为谁开,算春色三分,半随流水,半念尘埃。
她不知道此时亦有一个少女恋上了神雕大侠,似是轮回又起,所有的爱慕都有了着落,而她仍孑然一身。
当她得知杨过跳下绝情谷底,周伯通告诉大家没有寻到他时,训她一言不发于众人前援绳下去找他,好一句上穷碧落下黄泉,她的坚决与倔强展露得一丝不落窠臼。
当杨过和小龙女重逢,她也只唤声“杨大哥,杨大嫂。”她的牵挂终于尘埃落定,只要他能够得到幸福,对她而言已是最大的幸运。“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就此成为一段传说。
她和陆无双回到嘉兴,相伴终老。那江南的春深故里,是一场相遇的开始,最终化为一段眷恋的结束。
不知到老以后,程英会不会吟起这句诗来:“妾弄青梅凭玉笛,君骑白马傍垂杨。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你说,何必要在一起,让我爱上你呢。
也不过一场,无疾而终的单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祝福天下有情人,七夕快乐!
晚安,我是顾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