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金 | 今年过年没有妈

今年过年没有妈

江都   杨恒金

作者杨恒金先生，1978年-2013年在江都检察院工作，曾任办公室主任、纪检组长、政治处主任，多次被评为扬州检察系统调研信息和思想政治工作先进个人。现已退休。扬州市作协会员，发表散文、小小说300余篇，多次获得国家级省市区文学奖项，著有散文集《浪花》。

母亲不在了，今年过年我们没有去养老院，心中顿觉失落，伤感难抑。往年和母亲一起过年的情景，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与母亲一起过年的日子多好啊！

庚子年冬月二十三，不敌病魔的母亲在刺骨的寒冷中离开人世。辛丑年过年，母亲不在了，我们虽然和女儿女婿、外孙女们团聚在一起，热热闹闹，但难以名状的酸楚还是时不时地袭上心头。

父亲21年前去世后，母亲执意守着老宅，哪儿也不去，自由自在地独居生活。我们居住在小城，经常给她打电话，询食问安。个把月也驱车回老家一趟，探望母亲，听她絮叨家常。

往年，进人腊月，母亲就开始忙碌起来，机米面，磨豆腐，蒸馍头，炒花生，炸蚕豆.....其实她一人吃不了多少，大多是为了我们。忙过年，其他的事情母亲不要我们做，给我们布置的唯一任务，就是写春联贴春联。每年腊月二十三四，我就写好了春联。除夕，吃过午饭，我们夫妇俩一个抹糨糊一个贴春联，用上小半天时间，便“新桃换旧符”，将门庭装扮新。春联贴好后，母亲便吩咐我们焚香燃烛，举行简单且庄重的辞年仪式。然后将香喷喷热腾腾的年夜饭菜摆满一桌。干豇豆（或干扁豆、千咸菜、小慈姑）红烧肉、红烧鳊鱼、青菜烧豆腐，这些都是我们的最爱。还有水芹菜炒百叶、单炒豌豆苗（又称安豆）等等，寓意着来年全家人的生活节节升高，平平安安。吃完年夜饭，我们便来到门前小河边，燃放烟花爆竹，迎接新年的到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2017年4月10日傍晚，母亲在老家摔了一跤，不省人事，经送医抢救，转危为安。但医生忠告，母亲年事已高，可能多种疾病继发，不宜独居。为难之时，权衡再三，我们说服母亲，将她送进了养老院。往后，母亲多病缠身，听力减弱，头脑也不那么清醒，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生活已离不开护工的照料，春节也只能在养老院度过。

住进养老院头两年的春节前，母亲还记得叮嘱我们两件事，一是回老家打扫卫生，贴好春联，二是准备好糖果。后来，母亲的记忆力快速衰退，临近春节，这两件事也不记得提起了。前年除夕，我将手机上新贴春联的老家门庭照片给母亲看时，母亲好像瞬间有了记忆，朝我们点头微笑。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母亲不在了，今年过年我们没有去养老院，心中顿觉失落，伤感难抑。往年和母亲一起过年的情景，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与母亲一起过年的日子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