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短篇小说·杨发兴】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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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
文/杨发兴
三婆今年65岁了，却还是腿脚利索，身子骨硬朗。平常在家给儿子牛娃做饭洗衣，农忙时还能帮牛娃干点零碎活，不缺吃少穿，日子也过的悠然清闲。只可惜老伴过世早，做了一辈子庄稼，也没能享上几天清福。
三婆有一儿一女，女儿大了，谈了一个外地的对象，嫁到远处去了。一年四季也不大回来，但是也没忘了三婆，平时总给三婆快递一些好吃好喝的。也时常给三婆寄一些零花钱回来，也算是尽了一份孝心。人常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也别指望的太多。只要娃们的生活幸福如意，做为大人也就心满意足了。
儿子牛娃善良勤快，快三十的人，也老大不小了。来了几个说媒的，也都没成。牛娃的婚事让三婆整天操心唸叨，总盼着牛娃能说上一个贤惠善良的媳妇，好给家里续上香火。也好了了老伴在世时的重托，让老伴在那边也能安然无忧了。
争气的牛娃看到老妈整天为自己的婚事唠唠叨叨，恨自己本事不行，圆不了老妈的梦。又想趁老妈这几年身体还好，自己何不出去打上几年工，看能不能在外边谈一个媳妇。春天暖和的时候，牛娃便和老妈商量这事。
“妈，我昨天打电话和我旺子哥商量了一下，我想到江苏去打工，听我旺子哥说那边活好找，工资也高，说不定还能在那边谈个媳妇，你一个人在家能行吗？”牛娃边笑边说。
“行，打工也好，你看自家屋你旺子哥在江苏打了几年工，回来都领了个俊媳妇，只要我娃能引一个媳妇回来，挣钱多少都行。”三婆爽快的应道。
“好，妈，那我收拾收拾，这几天就准备走了啊。我也保证年底给你领个媳妇回来。”牛娃信心十足的说。
牛娃在临走之前，到镇上给三婆买了些米面油，还有一些日常的零碎用品。并特意给三婆买了一部老年手机，为的是在外想家，或有急事的时候能和老妈说话方便些。牛娃给老妈教会了怎样使用手机，并把家里的几亩地承包给了邻居的来顺，把大小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便去江苏打工去了。
眼看进入了腊月，牛娃也在江苏打了一年工，挣了些钱。可就是没谈下媳妇。这下牛娃着急了，这过年回去怎么向老妈交待呢？
牛娃躺在职工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不停地翻看手机里的朋友圈。只见朋友圈里大都是发的回家过年的消息，这越来越让牛娃焦虑不安。
“该咋办呢？”牛娃点了根烟，起床在地下踱起步来，自言自语。回家吧，没谈下媳妇，让老妈失望。不回吧，干了一年了，想家，想老妈。
牛娃又走到桌边，端起了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思前想后，生出一计来。
“喂，牛娃，咋了，你不是说今年领个媳妇回来吗？咋的又不回来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三婆接到了牛娃的电话，一脸着急的样子。
“娘，媳妇人家屋里出了点急事，今年回不来了，我今年先到媳妇家屋去一趟，等明年我和媳妇一定回来看你老人家。说不定还能让你抱上孙子呢！”牛娃急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好，好，我娃注意安全，你也甭急，你给媳妇买两件好衣服，和媳妇吃好喝好，过个好年，别坑了人家。我的身体你放心，我好着哩。”三婆一边揉眼睛，一边叮咛。
“知道了，妈，你也甭舍不得花钱，想吃啥买啥，我再给你打点钱回去，你也过个好年。”牛娃挂了电话，心里舒坦了一些。
牛娃知道，他编的这些故事，起码能让老妈今年先安安心心的过个好年，以后的事再说吧。
三婆接完电话，把老年手机轻轻地放在炕头上。扭头看着墙上牛娃爹的相片，心里说着，娃他爹，这下你也可以放心了，你牛娃总算是谈了个媳妇，我也对得起你了。牛娃在外边打工，你就多保佑你娃，让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比啥都好。炉子上的水壶滋滋地响着，待水烧开之后，三婆提过水壶，那红红的炉火直映得三婆满脸通红。三婆一脸欣喜，心里也舒坦多了。于是拿起热水壶，倒了半盆子热水，边泡脚边嘀咕开了。哎，娃不回来也行，只要能引个媳妇，比啥都强。我娃从小心善人直，也不是见了媳妇不要娘的人。这年头，娶个媳妇咋就这么难呢！
年根的日子过的就是快。三婆和邻居的来顺妈二十三合伙着蒸了年馍，二十八又支了油锅。三十又把院子前后都再仔细的打扫了一遍。又叫了来顺帮忙贴了一副红红的对联。眼看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我一个人有啥意思，要是牛娃在屋多好呀！三婆明知牛娃回不来，但还是要唸叨两句。
大年初一很快的到了。家家户户放鞭炮，村人们见了互道吉祥。巷道里那些穿新衣活蹦乱跳的娃娃们，叫喊着，追赶着。一片热闹的景象。三婆早早的起来，拾掇完了，就叫邻居来顺给帮忙放鞭炮。来顺放完了炮，就被三婆让到家小坐。来顺吃了一根纸烟，嗑了些瓜子，唠嗑了些家常，就赶紧回家忙活自家的事了。三婆进灶房给自己切了一盘凉菜，煮了一碗饺子，又翻了一个大肉蒸碗子。她知道自己一个人吃不完，有点浪费。但过年哩，也要象样一点。又想起儿子说明年领个媳妇回来，三婆心里一乐，高兴的把啥都忘了。
第二天一大早，三婆吃了早饭，搬了一个凳子在门口晒太阳。看见左邻右舍的三五个人在一块议论着什么，看样子挺神秘的。咦，这是咋了，该不是谁家有啥事哩？三婆心里嘀咕着。三婆看见邻居来顺也在其中，便朝来顺喊了起来。
“来顺，来，我问你个事？”三婆大声喊到。来顺正和旁边人说话，听见三婆喊，便扭过头，应了一声：“嗯，来了。”
来顺嘴里抽着烟，手里端了个茶杯，慢悠悠的走过来，见了三婆，说：“三婆，有啥事哩？”
“哎，来顺，乡邻们都在嘀嘀咕咕说啥哩？"三婆着急的问。
“三婆呀，你还不知道，村上人都说乱了，说武汉发现了瘟疫，人传人的，害怕的很，听说还要把村子封了，不让出门了，你真不知道呀！”来顺站在三婆一米开外，不紧不慢地说着。牛娃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三婆是瘟神似的。
"还听说外地打工回来的都要隔离，至少要十四天。你家牛娃幸亏没回来，不然就惨了。”来顺喝了一口茶，继续说。
“你知道乡亲们为啥不到你这来吗？是因为牛娃和你女儿都在外地，平常也都给你邮寄东西，都说害怕那东西上也沾染病毒，给人传染。”牛娃说完，有扭头想走的意思。
"嗯，知道了。有那么严重吗？”三婆应了一声。又说到：“好，来顺，你先忙去吧！”心里纳闷，你这个来顺，昨天还给我贴对联，热情的跟啥一样，今天听说武汉有瘟疫了，就怕成这样子了，好像是我从武汉回来一样。那全国的快递多的跟啥一样，就不怕传染吗？况且牛娃是在江苏打工，又没在武汉，有啥怕的？得亏牛娃没回来，要是回来，说不定把你都吓死了。
三婆搬起凳子，扭头回屋了。赶紧拿起她的老年手机，拔通了牛娃的电话。
“喂，牛娃，你现在干啥呢？你没听说武汉有瘟疫吗？怕怕的很。咱们村里人都说乱了。你姐前天给我打电话时也没说这事。”
“我知道，我姐也打电话给我说了。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打来了。初一都没事，初二人就说乱了。你这几天可不敢乱跑，就在家好好呆着。这病毒人传人，确实害怕的很。我们这里也很严，人都不能胡乱走动了。你一定要小心点，村委会王主任给我说了，因为我不在家，说你需要啥时就给村委会打电话，他们会帮忙的。”
“嗯，我知道村委会的电话，村委会给咱家帮过几次忙，这我都记着呢！只是你和媳妇一定要保重身体，明年过年一定回来，顺手给你们把事办了，我也就安心了。还有一事，来顺今天给我说邮件也会传染病毒，这是真的吗？”
“妈，这我知道。党和政府也不会忘记咱们。国家的事大着了，非典和洪水都挺过去了，这也不算个啥。只不过还是不能太大意，一定要小心，呆在家里比啥都安全。至于来顺说邮件会传染病毒，现在还没听人说过。反正你注意点，你知道吗，你的健康和安全是我和我姐最大的心愿。妈，再没有啥事的话，那我就先挂了啊！”
牛娃挂了电话，三婆把手机又慢慢地放在了炕头上。仔细想了想牛娃的话，又想了想来顺的话。对，我一定要先平安健康，才能让娃在外心安。这个死来顺，满嘴胡说啥哩，光听说是人传人，还没听说过邮件会传染。不过我还是得小心，屋里吃喝啥都有，不出门还是好些，把身体养的好好的，我还等着明年抱我的小孙子呢！
作者简介
杨发兴，网名，北尘。陕西省大荔县人。渭南市作协会员。大荔县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中国亲情诗典》、《青海湖》、《文化艺术报》、《陕西农村报》、《渭南日报》、《韩城日报》、《西岳》、《华山文学》、《齐鲁文学》等报纸期刊和网络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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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故里，美丽大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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