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本深长篇小说《虞舜大帝》连载（11）其心悠悠

第十一章 其心悠悠

素有“饕餮”之称的放齐那凶狠的一脚，正踢到了舜儿母亲握登的要害处，握登当时就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等到舜父把握登从虞城拉回到姚墟的时候，握登已是奄奄一息了。三岁的舜儿死死地抱着母亲：“娘，你不能走，娘，我不让你走，娘……”

舜强忍着满腹悲痛，连夜到诸冯去请了当时最有名望的一位巫医来，那巫医看了握登的状况，直劲儿摇头，只能是死马也当活马医了，那巫师先是给握登嘴巴里喂了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儿，又神神道道地做了半天驱鬼的法术，末了将一碗凉水噙在嘴里，“噗”地喷在握登的脸上。握登微微地一激淋，又从弥留的状态里清醒了许多，她一双无神的眼睛四下里寻摸，望见了身旁哭泣的舜儿，那眼睛里就放射出亮光。

舜跪在母亲身边，热泪滂沱，颤抖着声儿喊：“娘啊，你不要死啊，舜儿不要你死啊！娘……”

握登颤抖着抓住了舜伸过来的那只小手，抓得很紧很紧，仿佛只要一松手舜儿便会从她眼前消失。

握登泪眼望着舜，断断续续地说：“儿啊，你可知道……你娘这一走，儿就苦了啊……”说罢，眼望着虚空，仿佛看见了什么似的喃喃：“彩虹……看，那道彩虹……彩虹……”

舜顺着母亲的视线望去，屋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彩虹……”握登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篷咚、篷咚、篷咚……”

一面羊皮单鼓敲击出沉闷的节奏，双脚跳来跳去的巫师的嘴里咕咕哝哝地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什么。一座新坟。那是舜的生母握登的坟墓。

一群民众围绕着墓地。祭奠早逝的舜母亲握登……

舜父拉着四岁的舜，立在墓前……

舜流着眼泪：“阿娘！阿娘！……”

舜父在握登墓前晚风里对舜儿喃喃说：“儿啊，你可知道，在你母亲怀你的那天，你娘上山砍柴，看见天空一道美丽的长虹，色彩斑斓，从天而降，落在娘面前，那彩虹将你娘罩住，过了一顿饭的工夫才渐渐地散去。说来也巧，那夜里，为父我又做了个甚是奇怪的梦，梦见一只毛羽斑斓的美凤凰飞到为父身边，嘴里衔了颗硕大的米来喂我，后来你娘就生下了你。舜儿啊，你从一生下来就异于常人，你的两只眼里都有双瞳子，还有，你将这只手伸出来，你瞧，你这掌心的花纹就是一个字，是一个“褒”字，你娘一眼看见了窗外那一株正在开花的舜草，为父就给你起名叫“舜”。因为你的眼珠子是双的，所以，你又叫作重华，脚底下这块养活了咱的土地是祖上留下的宝地，所以叫姚墟，这'姚’便也是咱们族人的共有的姓氏了，所以，你的全名就叫姚重华。”

舜这才明白了母亲为什么要在弥留之际反复地喃喃“彩虹”……

这三年间，帝尧的儿子，唐尧国的太子丹朱也一天天长大了，皇妃将自己的儿子当稀世宝贝一样呵护着。走路怕摔着，睡觉怕魇着，吃饭怕噎着，吃饭的时候，贴身宫女精心地伺候着还不放心，皇妃每餐都要亲自喂养，她先自己尝过后才一勺一勺给宝贝儿子喂进嘴里去。这情景，就连皇妃的老母亲散宜氏也看不过眼去了，禁不住摇头道：

“女儿啊，你也太娇惯着我孙儿了。”

帝尧也皱着眉头说皇妃：“这样娇惯着长大的孩子是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

皇妃却心疼地嘟囔：“丹朱儿这条命可是捡回来的，你率军南征三苗那时节，若不是大巫师咸破了老命天天在丹儿跟前护着，等你南征回来怕是就见不着咱们的丹儿了呢……”

尧听皇妃如此一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九州方圆，要处理的大事情太多了。他真是操劳不过来，而一些敌视方面的力量也在蠢蠢欲动，代表人物就是四凶之首的獾篼。三年前，帝尧南征的时候，獾篼就安插了一帮心腹混进了南征的大军里。那支射中尧帝的毒箭，就是獾篼亲手交给密派出去的刺客的。却没想到尧竟然逃过了大劫，安然班师回朝了。獾篼自然掂量得来这事的要害，当下叮咛儿子獾虎：“记住！此事千万别走漏一丝儿风声出去，就当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