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况味

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季节，我觉得是春天的气息，夏日的风情，冬天的寥落，秋天的况味。

我不知道从哪里写起这秋的况味，蝉依然在枝头鸣叫，可是它声音里，无端就多了几分哀，像是一种哀怨又或是不甘。也许是在枝头，感觉到了秋分的凉意。

秋的况味，是在那叶落里，一叶知秋，是叶的敏感还是秋的敏感？这叶，一定是一片梧桐叶，“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秋的凉，风的冷，只有这秋天的梧桐最懂，梧桐叶最敏感，一个叹息，就凋零零落了。

秋的况味，是在秋的清里。“追夏德之方暮，望秋清之始飙。”“秋清寧风日，楚思浩云水。” 时节的更替里，不经意间，就筛甩了那些湿湿黏黏的感觉，自此就是天高云淡气爽的感觉。老舍的《一些印象》里写到秋时说，“在秋天，水和蓝天一样的清凉。天上微微有些白云，水上微微有些波皱。天水之间，全是清明，温暖的空气，带着一点桂花的香味”。于秋的清里花的香才更弥远。

秋的况味，在秋白里。“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相思黄叶落，白露点青苔”，是夏天的晶莹的露不再剔透，而是凝霜。露凝霜，人心寒。是一种对时月的恐惧与担忧，对岁月所剩无几的担忧，是恍然警觉却头白的无可奈何，可是这岁月，就是如此匆匆，春的花已成了秋的叶的凝霜零落了。

秋的况味，在秋凉里。“天凉好个秋”！“自古逢秋悲寂寥”，秋的凉意里亦带寒，那种悲秋伤已的感觉几乎是骨子透出来的，甚至是无来由的，秋来，凉来，寒来，心间的这种凉意就渐渐渗出，慢慢地，冲破堤坝，汩汩而出。那些岁月里的冷与伤，就这样赫然而出，一种对时日人生无法把握的，被裹挟的无奈，渐多渐浓，就像是一起看花的人，仿佛如昨天，可是转眼，就剩下寥落的自己，还有秋的寒凉。

秋的况味，是在不谙世事的孩子的长叹里，他告诉你，“只有我自己做出选择，谁也帮不了我，一切都在我自己！”你又一种秋天要收获的喜悦，感觉孩子突然长大了，可是又有深深的遗憾与无奈，人生，就是自己的一场苦修，谁也帮不了谁，谁也替代不了谁，即使你们，亲如母子，但是各人有各人要走的路，也只有自己去体会，才能知道这脚步的深浅，前行的远近，还有那滋味的浓淡，也只有一个祝福，默默地，彼此祝福。

是这样的一个秋，几分寥落，似乎是喧嚣谢幕后的空无，又似乎是浓烈，那些叶子，染上了深深浅浅的颜色，艳艳的，明亮的，却又在凋零，你也在感慨着时日更迭中的人事变迁，为那些成熟欣慰，又为那些衰老与凋零哀怨，是一种欲说还休，将说涕泪满衣衫的感觉，是一种百味浓醇苦乐参杂的味道，却又似只剩寂寥、清欢一味嗯感觉。

没有烟斗，看不到烟火中的秋的颜色也刻画不出那样的感觉，只剩些文字，和着风声，写下“秋的况味”！

后记：

想来原来一定是读过林语堂的《秋天的况味》的文章的，所以“况味”这个词就存留于脑海了，于秋，真的没有另外一个词语可以把这样蕴含丰富的季节描述出来，可是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是假装自己不曾读过这篇文章的，要不然，就没有办法下笔了。李白游黄鹤楼，读过崔颢的《黄鹤楼》，便发出“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倘是学贯中西的大家的经典之作在前，那是断然无法下笔的，所以只好自欺欺人，假装忘记，不怕画虎反类犬，自己写一篇。

2018.8.6晚          郭江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