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金荣 | 养蚕 / 开普饭

养蚕

文/付金荣

前几天乘车经过富平一农家院落时，看到母子俩正在门口挑捡桑叶，一下子把我的思绪拉回到儿时的记忆当中。

小时候，我是养过蚕的。同学给我的蚕卵，在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像米粒大的蚕卵，我放在家里，等蚕出来。一天又一天，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小如蚂蚁的幼蚕出来了，这些小幼蚕可以说还没有蚂蚁大，它小小的身体在放置它们的纸上慢慢蠕动。这下，我可有事干了，放学回家的第一任务就是放下书包，去地里采摘桑叶。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不像现在学校门口就有人卖桑叶的、卖蚕的。那时，许多事情都得亲自去做，比如亲自做沙包，亲自做毽子，亲自做灯笼等，而那份快乐却是用钱买不到的。我采了些桑叶回来，把蚕挪到一鞋盒里，从此，关注幼蚕的成长。

黑黑的幼蚕爬满了蚕叶，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由于它太小了，我看不到它吃桑叶的情景，但还是一如继往地给它换桑叶。桑叶不能太干，也不能过湿，我把桑叶用手撕成一片一片的小碎片，喂给小蚕吃。过些时日，我看到小蚕慢慢长大了，欣喜之余，我采桑叶的积极性更高了。听说蚕要褪四次皮才能成大蚕，即结茧的蚕，而我从来没有观察过蚕是如何褪皮的，只是一味地给蚕吃桑叶，打扫鞋盒里蚕拉的屎。每次换桑叶，我都会小心翼翼地把蚕放在鞋盒盖上，待把里面打扫干净、铺好桑叶后，再把小蚕一个个放回来，用盖子盖上。

小蚕在我的精心养护下，由黑色变成白色，身子也渐渐拉长了，嘴巴、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我还不厌其烦地看蚕一点一点吃桑叶，百看不厌。我有时会拿起一只蚕放在手心里仔细欣赏，母亲不让我用汗手拿，说蚕就不长了，于是，我又把蚕放回鞋盒里。我只要回到家里，就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养蚕上。不知不觉间，蚕长到一寸多长了，身体透明，身子底下的小爪发黄，拿在手里软绵绵的，也不吃桑叶了，抬起头来好像在寻找什么。母亲说桑快要结蚕茧了。我急忙找来家里的扫帚，把成蚕放在上面，大约有二十多条蚕。几天时间，我家的扫帚上结满了白色、黄色的蚕茧，我便把这些蚕茧又收回到鞋盒里。

我想像不出蚕是如何作茧自缚的，它吐丝织网，给自己建造牢固的房屋，然后再牢牢地待在里面，直到化茧成蛹、化蛹成蛾，破茧而出，或许它是追求一种新生吧？

我看见过蚕蛾飞出蚕茧的情景，美丽极了。蚕蛾轻轻扑闪着翅膀，抖擞着曾经挣扎挤出蚕茧的疲惫。我把蚕蛾又收拢在鞋盒里，看它们自由成对，产下蚕宝宝。自此，鞋盒里布满了小如米粒的蚕卵。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我养过好几年的蚕。上小学四年级之后，学习任务加重，我就再没有养过蚕了，然而养蚕的经历却难以忘怀。每每在别处看到人家养蚕，我总是难捺激动，禁不住上前去摸一下那蚕。他们把蚕屎装在枕头里送人，说枕着十分清凉，我有些后悔我当初为什么不知这个，而把蚕屎白白倒了。我在养蚕中获得过快乐，在养蚕中欣赏蚕吃我采摘的桑叶一天天变大的整个过程，觉得勤快与劳动什么时候都值得，肯定有收获。因为那份喜悦只有在劳动中才能充分体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