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诺苏阿朵/春天，我的诗意长在陶罐（外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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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五首）
诺苏阿朵
今夜，怀揣一个叫罗旗屯的村庄
去看掏空了五腹的龙窑
喂进一朵小小的旷野
如何烧出最好的结局
天空守口如瓶
和满坡的陶罐一样
站在不同位置
装得住花草，冰霜和火焰
口中含沙
却能
养好了那么干净的时光
相信袖口里的风会赶过来
吹开一道窄门
故人的叮嘱已满
不能再次随意离开了
我抱住黝黑的暖意
暗合所有的词
抽一根肋骨
埋进陶罐
这里的泥土是多么善良
糯软得像母亲的乳房
无需隔日
就会露出春天的真相
一个人
——致父亲
这个严厉的人
要比别人埋得深吧
每一根骨头，每一片肉体，每一寸肌肤
与泥土相撞时
发出过青铜的声音
墓碑上的名字
也要比别人刻得深吧
他身上长过一些刺
一些苦，他有过短暂的疼痛
和长长的思考
也就有了承担夜里全部黑的能力
他的爱，也必定比别人深了
比如，亲人
祖国
他一直朝村庄方向张望
秋风，没有扳回过他的头颅
只是，他坟头上的草
不知道深到哪里
穿越，冰凉的土壤
经过煞白的霜
还能笔直站立着
多么骄傲的军礼啊
这场雪是我写的一封信
就是从这里开始
雪，落在各处
树枝上，窗台，房顶，草垛
菜地，岩石，河岸，坡地，山脊梁
这包括
你的村庄，我的村庄
你家的屋檐，我家的屋檐
你站过的位置，我站过的位置
但
落得最多的，是我走过的地方
和原谅过的那几个夜晚
呵，整个旷野如我
纷纷扬扬，各怀心事
小孩，雪落到很多地方
唯独没有说到的
被我寄出了
如果你还在远方的咖啡店里
漫不经心地打开吧，延绵千里
天地间
只有一个字
夜看桂花落
这也许就是一次平常的散步
她们先于月光
到地面上，用白色的香
咬住舌头
与赞美过的事物保持平行
这人间颂词，还如此年轻
让我不通过风
就看穿，凡是被
白天赞美过的事物
无一例外，都
提着群摆，赤脚、弯腰
低头，甚至还可能含着一滴眼泪
小心翼翼地往深处走
黄 昏
好在没有钟声或者鸟鸣打破平静舒缓
好在脚下的泥土、枯枝、困扰也一如被掩埋
好在时间尚早，我们可以互相灿烂
好在没有什么心事要安顿的了
好在，灵魂没有折叠过
要原路返回我们陈旧的自身
好在你突然止步，轻轻拿走
我肩上的松针
让最后一片夕阳
顺势落下了山
很 近
我们肩并肩，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有很多次音节是丰沛饱满的
我们拥抱着，彼此的心跳
都要抢先说出最缤纷的句子
我们躺在床上，想到各自的生活
一条汹涌的河流
横在中间
细听有声，像大海反刍
像中年人呜咽
这两种像，使我们的肌肤
停止了碰撞的欲望
作者简介
普蓝依，笔名诺苏阿朵 。彝族，70后 ，云南省牟定县人。作品散见《解放军文艺》《边疆文学》《星火》《陕西文学》 《云南日报》《滇池》等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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