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爱在江南/故乡的客人（外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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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客人

（外一章）

爱在江南

年又近了，像我这样在异乡定居的人，这个时候就陆续有亲朋好友或是同学开始问：过年回老家见个面聚聚吧！我总是支吾地转变话题，他们不知道，于故乡，我已是客人。

故乡，已离我愈来愈远了。

年轻那会母亲在家，回家是一件自然的事情。后来母亲跟着我们一起去了外地，无形中她也成了客人。再后来，母亲长眠在家乡的后山上，我彻底成了客人。

2016年春节，母亲10周年忌日，我订了回家的票，老张问了日期之后直接在县城里替我订了宾馆。我欲言又止，家里在乡下有几间老房，在县城也有几间。父亲有他自己的生活，并不长住，大弟也是刚从外地赶回来，我听说城里的房子还有租客，父亲的意思是大家都回来了让租客搬走，弟说算了，我们也呆不了几天。寒冷的冬夜，老张拒绝了所有人，把我接到宾馆，她说，就住这，这方便。送走老张，我一个人面对房间里洁白的床单，空旷的墙壁。

宾馆到乡下老家有十几公里，岀行还好，老张和医生哥哥负责接送，早上去晚上回。小弟一家也是住的宾馆，他们有车，有时候也捎上我。到乡下，弟妹迎岀来说姐来啦！老张在我耳朵边上笑说，我妹跟你一样远，回老家说来了就不高兴，要说回家。父亲从屋里出来，我突然发现他老了，几年不见就像老头一样了，他说，你也不回来住，你小弟也不回来住。

去看婶娘，一进门遇上堂弟，他大声叫着，妈，快岀来，稀客来了。递上带来的山珍，婶娘说，大老远的来一次不容易，又带东西，不过你们那的香菇木耳确实不错，我们这买的没有你们那的好。中午在干妈家吃饭，干妈喜欢地不得了，我想跟她聊聊天，她却忙着弄吃的。我以为她家中午还有别的客人，一边帮她烧火一边闲聊，吃饭的时候一大桌菜，我问她客人怎么还没来，她说就你呀，你就是我的贵客呀！

吃过饭，谢绝了所有人，我一个人去了后山，在母亲的坟前跪下，头磕在地上，手抓在土里，紧紧地抓住，久久起不来。流不完的眼泪，血从指甲缝里钻出来，生生的痛。下山在田野里转悠，看看之前我们家的田、菜地，看看村外的小河、小桥，寻找之前我经常放牛的地方，寻找小时抓鱼逮虾的沟渠，好奇怪，这些地方不是很大，变化是有的，没有以前那么大。

一个大妈在地里摘菜，我停下来跟她说话。她问我是谁？我说了父亲的名字，她惊讶地说岀我的乳名，嫁到南边去了，真是远客啊，回来了多住几天，来我家玩吧！你那同学谁谁都抱孙子了，你也有白头发了。

回村，房前屋后的到处走，房子大都翻建了，我寻找当年的梨树、杏树，还有那棵皂角树，都已经不见了，那些曾经嘻戏过的地方，池塘长满杂草，也都变了模样。二十几岁的人根本不认识，要报岀父母的名字才知道是谁，他们更不认识我。弟妹打电话说，吃晚饭了，转哪去了，别走丢了。夜晚回到宾馆，百般无聊时拉开窗帘，看窗外万家灯火通明，偶尔鞭炮声响起。女儿电话打来问什么时候回家，心头一暖，我是孩子在哪家就在哪了。

快要走了，同学们一起聚餐，不知道是谁提议唱首歌吧，大家唱着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我心里想着，于故乡，我早已是客人了。

永远的

外乡人

我岀生在豫南革命老区光山县，是鄂豫皖三省交界地带。北枕淮河水，南依大别山，那里走出了司马光、邓颖超等伟人，是“司马光砸缸”故事的发生地。

我在故乡生活时还是个缺吃少穿的年代。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是多么艳羡那些城市里的女孩子，皮肤白净，可以穿裙子梳马尾。这个想法让我心生向往和渴望，可是这一望便望尽天涯，然后我便成了外地人，这个称呼至今仍在继续……

十八九岁，我在我们当地的小县城有了一份工作，我丝毫感觉不到乡下小姐妹羡慕的目光，一心只想离开家乡，去感受外面精彩的世界。最早去了深圳，香港老板最先挑选任用的都是广东人，管理层基本都是广东人，稍微灵光点的也弄个小组长，而我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内陆人，而且英语和白话过不了关。第一次，我听到外地人这个词，却没有理解这里面真正的含义。

后来去了温州，认识了雷先生，便注定一辈子都会被叫外地人。我注意到，迁户口之后，新身份证上写的是现在住址。婚前我提出来婚事一切从简，雷先生不同意，他说我是外地来的，没有婚礼别人会说是从外地买来的，于是我听了他的鬼话。事实是，后来的日子，被人无数次问到多少钱买过来的。

婚后没多久回过一次老家，不记得是什么原因去了银行，岀示身份证，工作人员说你这个外地的要麻烦一点，我一听就懵了，在生我养我的家乡，我也成了外地人，不觉得有些两腿发软，心头涌起莫名的伤感。

在温州在北京在其他一些地方，屡屡被人称为外地人，倒也无所谓。那一年从外边回来探望婆婆，同村一个从云南来的媳妇，高大漂亮，畲语流利，她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我说：你是从外地来的吧？我想都没想就回她：你是本地的？现在想起来都好笑，年轻就是任性。

无数次被人问多少钱从外地买来，无数次的哭笑不得。也有很有意思的事，我在民族中学后面的山上种菜，穿着靴子扛着锄头，一个老师傳经常跟我搭话。有一次终于忍不住问我多少钱买来的，我告诉他两千，他很同情的看着我说，没有房子，吃菜也要自己种，真是可怜。然后非得要让他老伴拿个南瓜给我，还说，这个外地人真不容易。我一边扛着锄头一边扛着南瓜，一路上百感交集，想哭又想笑。

我住的地方，楼梯和院子，我经常会打扫，那天正好碰到对门租住的房客，她说，扫干净点，下面的废纸箱不要了，拿去卖钱，你从外地来这做保洁挺辛苦的。我听了连连答应，哈哈大笑，她看我这么开心，她也很开心。

前天从菜市场岀来，一个保安大叔跟我打招呼：买这么多肉，看来工地上的伙食还不错。我赶紧答应是呢是呢，不就一做饭大妈么，有什么关系嘛！我听着他对同伴说，这些外地人吃这么好。

问过雷先生，后悔娶我这个外地人么？他拿眼瞪我，慢慢悠悠地说，命中注定。问过大宝，有没有因为妈妈是外地的感到过自卑，她大为惊讶，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问。

注定，我是一个外地人，语言、相貌和风俗习惯，我不愿意去追随和改变，我就是我，一个外地人。其实太多的事，不要太在意，有什么呢！

就这样吧，挺好！

《关于投稿那点事儿》

征稿启事

作为一名作家或文学爱好者。投稿是一种常态。不论您是大家还是无名小卒，投稿的过程，注定是一段成长的历程……结局不管怎样，过程一定很精彩。请把把您的投稿故事讲述给我们吧，让我们再告诉后来者，让他们在文学创作的跋涉少走弯路……

来稿请注明“关于投稿的那点事儿”字样。

截稿日期：2019年12月30日

稿件一旦采用，将在河南文学杂志微信公众平台和纸媒分期刊登，最后结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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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爱在江南，原名王定玉 ，祖籍河南省光山县，现定居浙江丽水市景宁畲族自治县。崇尚素简、坦诚自然。闲暇时喜欢用文字记录平凡的生活。

《河南文学》杂志是河南阅读学会旗下的一个纯文学刊物，双月刊。以“不厚名家、力推新人”为办刊宗旨，以“不唯名家，但求名篇；不拘篇幅，唯求美文；不唯形式，文道并重”为原则，主要刊登小说、散文、诗歌等文体，面向全球各界征稿，所刊登稿件主要从“河南文学杂志”微信公众平台推送的稿件中选取（已在其他媒体刊发并被原创保护的，本平台不予刊发）。欢迎各界人士踊跃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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