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抱朴子·外篇》卷14用刑诗解3罚贵得罪罚重其轻
题文诗:
国非无令,国亡患于,令烦不行;军非无禁,
军败患于,禁设不止.众慝弥蔓,下黩其上.
赏贵当功,而不必重,罚贵得罪,而不必酷.
鞭废于家,僮仆怠惰;刑息于国,群下不虔.
爱必待敬,不衰败故,制礼崇之;德须威而,
能久立故,作刑肃之.鲁班工倕,不委规矩,
故能方圆,不戾于物;明君义正,不释法度,
故机诈人,不肆其巧.唐尧虞舜,其仁如天,
不原四罪;姬公旦也,友于兄弟,不赦二叔.
孔仲尼之,诛少正卯;汉武帝之,杀其外甥,
垂泪惜法,盖不得已.诛一振万,损少成多.
方之栉发,所利者众;比于割疽,所全者大.
灸刺惨痛,而不可止,以痊病也;刑法凶丑,
而不可罢,以救弊也.六军如林,未必皆勇,
排锋陷火,人情所惮.恬颜劝之,投命者尠 ;
断斩威之,莫不奋击.役欢笑者,不及叱咤;
诱悦未若,刑戮之齐.鞅疾弃灰,而峻其辟.
以其所畏,禁其所玩,峻而不犯,全民之术.
明治病术,杜未生疾;达治乱要,遏将来患.
若以轻刑,禁重罪者,若以薄法,以卫厚利,
陈之滋章,犯者弥多,穿阱当路,仁人非用.
【原文】亡国非无令也,患于令烦而不行;败军非无禁也,患于禁设而不止。故众慝弥蔓,而下黩其上。夫赏贵当功而不必重,罚贵得得罪而不必酷也。鞭朴废于家,则僮仆怠惰;征伐息于国,则群下不虔。爱待敬而不败,故制礼以崇之;德须威而久立,故作刑以肃之。班倕不委规矩,故方圆不戾于物;明君不释法度,故机诈不肆其巧。唐虞其仁如天,而不原四罪;姬公友于兄弟,而不赦二叔。仲尼之诛正卯,汉武之杀外甥,垂泪惜法,盖不获已也。
【译文】国家灭亡并非因为没有法令,坏事就坏在法令烦琐并且不实行;军队打败仗并非因为没有禁令,坏事就坏在禁令虽设而不起作用。因此众多的邪恶蔓延,臣下轻慢君王。赏赐,重要之处在于符合功劳,但不必重;惩罚,可贵之处在于罪有应当,但不必严酷。在家里,鞭打责罚如果不用了,奴仆就懈怠懒惰;在国家,法律制裁如果停止了,众多下民就会不敬爱主上。爱,需要尊敬才能不衰败,所以要制定礼,以便让人们崇尚它;德,必得威权方会长远确立,所以要制定刑,以便让人们恭敬它。鲁班、工倕不扔开圆规方矩,所以制做的东西都不离方圆;贤明的君主不放弃法度,所以狡诈的人不能任意虚巧。
【原文】唐、虞其仁如天,而不原四罪;姬公友于兄弟,而不赦二叔。仲尼之诛正卯,汉武之杀外甥,垂泪惜法,盖不获已也。故诛一以振万,损少以成多。方之栉发,则所利者众;比于割疽,则所全者大。是以灸刺惨痛,而不可止者,以痊病也;刑法凶丑,而不可罢者,以救弊也。六军如林,未必皆勇,排锋陷火,人情所惮。然恬颜以劝之,则投命者尠 ;断斩以威之,则莫不奋击。故役欢笑者,不及叱咤之速;用诱悦者,未若刑戮之齐。
【译文】唐尧、虞舜的仁义像天一样广阔,但并不原谅共工等四个罪人;周公与兄弟友善,但并不赦免管叔和蔡叔。孔仲尼杀少正卯,汉武帝杀外甥,都是流着眼泪但又顾惜法律,不得已而为啊。所以杀一个人但挽救一万人,损害了少数人但成全了多数人。用篦头发来打比方,掉几根头发,但对多数头发有利;用割痈疽来作比喻,去掉了毒疮,所保全的是整个身体。因此,艾灸针刺虽然疼得很厉害,但也不能抛开不用,为的是治好疾病;施刑执法虽然凶狠难看,但也不能作罢,为的是解除弊端。六军的兵将像树林一样,未必都勇敢,排开利刃冲入火海,害怕是人之常情。但以平静的表情去鼓励人们,舍命的人很少;用斩杀的办法来威吓,就没有人不奋力进击。因此用让人高高兴兴的办法,不如大声喝斥迅速;用让人愉快的诱导的办法,不如刑罚杀戮来得整齐划一。
【原文】是以安于感深谷而严其法,卫子疾弃灰而峻其辟。夫以其所畏,禁其所玩,峻而不犯,全民之术也。明治病之术者,杜未生之疾;达治乱之要者,遏将来之患。若乃以轻刑禁重罪,以薄法卫厚利,陈之滋章,而犯者弥多,有似穿阱以当路,非仁人之用怀也。
【译文】因此董安于受到深谷的启发而严厉其刑法,商鞅痛恨把灰烬丢弃于路而峻整其律条。用人们所畏俱的来禁止人们所轻忽的,严厉而使人不敢侵犯,是保全人民的办法。明了治病方法的人,要在生病之前预先杜绝;通达治理混乱要旨的人,要在祸患到来前就去阻遏。至于说以轻的刑罚禁绝重罪,以薄的法律卫护厚利,那么就会越是陈述得清楚,违犯者也越多,就像在道路上凿陷井等于害人一样,不是仁德的人应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