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6期B|| 张妥系列散文：学校( 一）村边建起了学校 /杨莉播读
美丽诗文 | 精品连播 | 美丽杂谈 | 艺术空间 | 经典赏析
从今天开始，《美丽八点半》将刊播张妥的《学校》系列散文。
张妥曾是西安北城一个大型国企的中层干部，任过书记一职，被大家亲切地称为“妥书记”，有人简化为“妥书”，讹音为“妥叔”，也有人简称为“妥”。不管称呼什么，妥叔都是一脸的慈眉善目。
妥叔曾写过一个系列散文《村子》，有人说里边的有关章节让女人泪水涟涟，让男人唏嘘不已。《村子》共有十节，三万来字，记述了妥叔所在的西安北城尤家庄变迁的故事，也叙述了妥叔一家的浮沉际遇。
去年妥叔退了二线，就想顺着《村子》的脉络，写一个《学校》的系列散文。本想着也写十节。然而动笔后不能自已，一下子就写了三十节。
《学校》叙述了妥叔小学六年、初中三年、中专四年、总共十三年的全日制教育中的各种经历，以及在职期间所接受的两年大专教育、两年本科教育的情况，记录了一个出身农家的孩子，怎样张扬精神、拼搏努力的过程。
因为《学校》有着满满的正能量，反映了几十年前关于教育方面的真实情况，故而《美丽八点半》认为有刊播的必要。
文：张 妥
诵读：杨 莉
编辑：林小菲
最初设计的尤家庄是一个基本呈正方形的园子，村子中间是一条并行能走两挂马车的正南正北的街道，街道两旁是一家家宅院。村子的东西南北都有厚实坚固的村墙，是防止盗匪侵扰的有力屏障。
大概在我五六岁时候的一个冬天，母亲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可能不放心放我一个幼小的孩子在家里，于是就带上了我。冬天，生产队妇女的劳动基本上是为农田施肥上粪，或者扛着铁锨为农田“冬灌”。那天的劳动任务是抬粪。
农谚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可见肥料对庄稼收成的影响是巨大的。粪肥，不但有人畜的排泄物，还有做饭、烧炕的草木灰，还有就是拆掉的土房、土墙、土炕了。这些有机肥上到农田，里边含有很多庄稼需要的养料供吸收，而且还能起到疏松土壤的作用。土房、土墙、土炕拆掉后，将土坷垃敲碎，马上要上到农田。农谚又云：土堆三年变粪，粪堆三年变土。就是说，放置了三年不动的土堆，就会滋生很多有机物，可以当作粪肥使用。但是如果是粪肥，放置三年不动，里边的有机物就会丢失，没有了肥力。
我母亲和众多妇女那天的任务是到一家去“抬粪”。那户人家的一间老房子拆掉了，生产队谈好给他们家增加的“工分”，然后就组织妇女去“抬粪”。“抬粪”就是两个人用一根扁担，中间挂一个“钩搭”。有人用铁锨为半大的竹笼里丢进粪肥，两个人一趟一趟地抬出去，放到这户人家的门口，到一定阶段，生产队再安排马车将这些农家肥运到地里，撒到田中。
妇女们在劳动，我就站在院子中间。她们干得满头大汗，热气在鼻子和额头上冒了出来，我穿着一个不合身的棉衣，却冻得浑身发抖。母亲走过来说：娃，你走两步，走两步身子就不冻了。我就走了两步，然后又停下脚步。母亲见我鼻涕涎水地弄了半脸，用那冰冷的双手，一手支着我的后脑勺，一首捂住我的脸掬起鼻涕涎水，一甩手就丢在了地上。母亲说：你这娃咋这么傻呢，让你走两步，你真的就走了两步，你眼睛直勾勾地看啥呢？
我指着东面高大的墙上一处黑黢黢的地方说：我看那个黑坨坨的地方。母亲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看，说：那有啥可看的，那就是火烧之后留下的痕迹嘛。我说：那怎么失的火，看起来火势很大呢，肯定把房子都烧塌了。母亲说：那火烧的痕迹看来有很长时间了，我和你爸又不是本地人，咋会知道怎么失的火。母亲转过身，对我的一位婶子说：我这娃，人小心大呢，人家问那片黑坨坨是怎么失的火，我咋知道呢
这个婶子接了话茬，说：别说你一个才到村子几年的外头人，就是我们土生土长在这儿人老几辈的人，也说不明白呢。听老人说，这是清朝“回乱”时候，一伙回回窜到了咱村，杀人放火的，这就是当时那把大火烧过，留下的痕迹。
若干年以后，关于“回乱”，我听到了截然不同的两个版本。第一个版本，是说清朝道光年间，清朝政府加大了对回族的剥削压迫，逼迫回族群众起来造反。回族群众挺枪拿刀，攻进了清朝的巡抚、知府等各级衙门，杀死官吏，火烧府衙，在西北几省燃起了轰轰烈烈的少数民族起义。清朝政府赶忙派得力干将左宗棠进行镇压。回族起义失败后，很多人跑到了中亚一代国家，包括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等。
第二个版本是随着广大伊斯兰教部众的内附，回族的人数不断扩大，即使在西安和西安郊区各村镇，也都变成了回族势力范围。这时候，有些人甚至提出了建立回教国家的口号。这种动摇清朝国本的行为，绝对不为清朝政府所接受，于是，就派左宗棠带兵进行镇压。
孰是孰非，至今莫衷一是。我所看到的村墙上那黑黢黢火烧痕迹，当是那时激烈的斗争所留下的遗迹。
正对着村子街道的南边是村门楼，两层多高。安着两扇厚重的木门，每当开、闭村门时候，两扇门都要发出“咯吱吱”的声音。
村门外边是一面巨大的砖砌“照壁”，中间的字迹已经无存，四周雕刻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虽然漫漶，但依稀可辨。“照壁”南边就是村子涝池。整个村子设计是北高南低。每当下雨，雨水就顺着村街两边浅浅的水道，穿过村门，流入涝池里。涝池是妇女们洗衣服的地方，也是男人们饮马饮骡的地方，还是孩子们冬天溜冰、夏天游泳的好去处。
村子街道的北面有一个魁星楼。儒家学说在中国历史上历受各朝代统治者青睐。《论语.学而》中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所以中国传统文化讲究“耕读传家”，要人们在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一定要学习文化，提高素养。魁星楼就是鼓励村人“奉天承运读书致仕”的一处拜谒处。
关于魁星楼，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传说，在我出生前，魁星楼已经被拆掉了。北面的村墙也没了踪影。但是，就在魁星楼遗址的北面，建造了一所完全中学，起名为“西安市第六十六中学”。六十六中学坐北面南，其正门和尤家庄街道在一个南北中轴线上。
十几年后，在魁星楼的西面不远处，又建造起了一所完全小学，起名为“西安市郊区汉城公社永丰小学”。由于几十年行政区划的变化，现在的名字应该是“西安市未央区永丰小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