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版】朱常洵福藩:侍宠豪夺,终为俎肉(下)

然而河南根本没有拿不出这么多的良田,《明史》中载:“中州腴土不足,取山东、湖广田益之。又奏乞故大学士张居正所没产,及江都至太平沿江荻州杂税,并四川盐井榷荼银以自益。伴读、承奉诸官,假履亩为名,乘传出河南北、齐、楚间,所至骚动。又请淮盐千三百引,设店洛阳与民市。中使至淮、扬支盐,乾没要求辄数倍。而中州旧食河东盐,以改食淮盐故,禁非王肆所出不得鬻,河东引遏不行,边饷由此绌。廷臣请改给王盐于河东,且无与民市。弗听。帝深居久,群臣章奏率不省。独福藩使通籍中左门,一日数请,朝上夕报可。四方奸人亡命,探风旨,走利如骛。如是者终万历之世。”

寻找施工入口

在河南已经没有这么多沃土可赏,于是就把山东和湖广等地的良田补足数额赐给朱常洵,但上人贪得无厌,他又提出索要朝廷抄没张居正的家产,同时还要把江南以及四川的盐税等归他所有。朱常洵还垄断了河南等地的食盐,但是河东的盐税原本是用来补充边防开支,大臣提醒皇帝不能答应这个请求。但皇帝根本不听,万历帝长期不上朝,群臣所上奏章一律不看,独有福王朱常洵的奏折能够顺畅地递到皇帝的面前,并且早上递到,晚上就能批复。

他告诉我,石狮子被包裹起来了

这些都说明了万历皇帝对朱常洵有着特殊的爱。此事流传于民间,很多不法之徒纷纷聚焦在朱常洵门下,因为万历帝对他的宠爱,使得后来的天启皇帝和崇祯皇帝也对他予以礼敬。朱常洵整日吃喝玩乐,祸害妇女:“及崇祯时,常洵地近属尊,朝廷尊礼之。常洵日闭阁饮醇酒,所好惟妇女倡乐。秦中流贼起,河南大旱蝗。人相食,民间藉藉,谓先帝耗天下以肥王,洛阳富于大内。援兵过洛者,喧言:‘王府金钱百万,而令吾辈枵腹死贼手。’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方家居,闻之惧,以利害告,常洵不为意。”

石狮子处在此绿棚之内

当时李自成已在陕西起兵,同时河南闹旱灾,飞蝗扑天,已经到了人吃人的程度。朱常洵完全不管,故他遭到了天下人之恨,洛阳积聚的财富超过了朝廷,然派与李自成作战的军队却连饭都吃不饱。当时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恰好住在洛阳城,吕听闻到这个传言后担心生变,前去福王府劝朱常洵犒劳士兵,但福王不以为意“十三年冬,李自成连陷永宁、宜阳。明年正月,参政王胤昌率众警备,总兵官王绍禹,副将刘见义、罗泰各引兵至。常洵召三将入,赐宴加礼。越数日,贼大至,攻城。常洵出千金募勇士,缒而出,用矛入贼营,贼稍却。夜半,绍禹亲军从城上呼贼相笑语,挥刀杀守堞者,烧城楼,开北门纳贼。常洵缒城出,匿迎恩寺。翌日,贼迹而执之,遂遇害。”

祭坛后的广场

崇祯十三年冬,李自成的部队攻陷要地,朝廷派兵前来保卫洛阳,朱常洵看到事情严重了,特意把将领招入福王府赐宴,几天之后,造反军队攻打洛阳城,朱常洵出钱招募死士,但为时已晚,朱常洵逃出城的转天被人抓住,而后将其杀之。

关于福王之死,吴伟业在《鹿樵纪闻·闯王发难》中写道:“福王及世子由崧缒城走,王以体肥,不能远去,贼得而杀之,称共肉,重三百六十余斤,脔分股割,与鹿肉同烹,群贼胪食,名曰:‘福禄宴’。”

站在祭坛上,向工地内探望

朱常洵整日吃喝,已经肥胖到三百六十多斤,因此他出城后跑不动,很快被擒。造反士兵把他的肉割下来,与鹿肉放在锅内一块炖,因为他是福王,故他的肉和鹿肉放在一起煮,称之为福鹿宴。

朱常洵作威作福,享尽荣华富贵,没成想他的结局却如此之惨。造反军队还放火烧掉了福王府,大火连烧了三天,使得失火的福王府变成了灰烬。

悠闲

当时朱常洵的儿子朱由崧逃出了城,跑到了怀庆。崇祯十六年秋七月,朱由崧袭封福王。转年三月,李自成的部队攻入紫禁城,崇祯帝自杀。后来凤阳总督马士英将朱由崧迎入南京,此后在史可法等人的支持下,朱由崧登基,此即南明弘光皇帝。

几百年过去了,福王府仅有少量遗迹留存,关于福王府旧址,徐金星,李春敏,范西岳编著的《九都胜迹》一书中称:

福王府在洛阳市老城青年宫一带。昔日“崇台连城,似帝阙”,建筑甚为豪华。正门前一对汉白玉石狮今犹在,置人民电影院西侧。另在西华街路南,今十字路口西南角有明砖墙一堵,部分砌砖逐渐内弧,当是王府西华街残存门洞。

睡姿特别

2020年9月18日,乘横山小为之车,从郑州前往洛阳,跟着导航一路来到了青年宫,然不幸的是,青年宫广场被围挡包了起来,里面有数台机器在那里挖土。没想到是这种状况,但即来之只能探访之,我请横山老师去找停车位,而后步行走进围挡旁边的商店,向店家打问福王府的那两个石狮子在哪里,其中一人告诉我说说石狮子还在原处,可沿着围挡旁的小路走到近前。

围挡上的告示

按其所指,沿着围挡的侧沿一路向前,果真看到了一处广场,看来此处的工地只是包起来的广场的一半,剩余的一半仍在使用。在小树林内看到有上百人在休憩,以聚焦打扑克者居多,我在地面上看到了浅浮雕的白虎图案,由此断定其他三个方向各有一神物。但这些浅浮雕乃是近年修建者,不清楚当年的福王府是否有此物。

龙马负图寺文保牌

广场的正中有一圆形的高台,走到台上,未曾看到图案和介绍文字,站在台上回望,广场的后方竟是高大的青年宫。此宫的正前方广场上有一些方圆形的突起物,走到近前细看,此乃新做的石雕。纵横有规律,感觉有十几块之多,我觉得这应当是当年福王府大殿的柱础。如果以面积论,当年的大殿也同新盖的青年宫一样的宏大,因为两者宽度相当。

龙马负图寺山门

沿着附近兜一圈,始终没有看到那对石狮子,向广场上闲坐的老人请教,其中一人告诉我,那两个石狮子包在了围挡之内,建议我绕到入口处进内探看。于是沿着则围挡一路向前走,看到围挡的边缘纷纷喷出雾水,看来这是降扬土的措施。

龙马负图雕像

终于找到了围挡入口,然保安却不让进,我向他解释自己只来拍那两个石狮子,此保安被我说动,他同意我前去问坐在旁边的管理者。这人说话倒也和蔼:“那两个石狮子是文物,我们在施工时已经将它们软包了起来,并且搭了棚架盖在里面,你根本没法拍照。”按其所指,果然看到旁边有个绿色的简易棚。

荒草蔓地

遇到这种状况很无奈,我问他这个工程大约什么时候能完工,他却回答我说,过一段这两个石狮子会拉到洛阳博物馆,让我到那里看即可。

关于福藩所刻书,张秀民先生在《中国印刷史》中仅记载朱常洵在明万历三十八年刻有《佛说金轮佛顶大威德炽盛光如来陀罗尼经》一卷。此人如此作威作福,却刊刻了一卷佛经,也许是想以此托佛祖保祐吧。

关于他的葬地,李献奇、张钦波所撰《明福王朱常洵圹志》一文中说:“1986年4月,孟津县文管会征集到明福王朱常洵圹志一合。该志系1924年被盗出土,出土地点在该县南麻屯乡庙板村南约500米处。”

早在民国年间,朱常洵的墓就被盗了,好在此处标明了墓址,于是在导航的来信下,我跟横山老师前往此处寻找朱常洵墓。然这一带却找不到任何痕迹,而后我们前去探看龙马负图寺。

石像生

疫情期间,该寺不对外开放,横山老师提前联系了朋友,我二人得以入此寺。八年前我曾来此寺探看过,而今格局依旧,只是里面的荒草比以前高了许多。我们沿着右路向前探看,在荒草中看到了墓前的石像生。既然朱常洵葬在孟津县,然墓也不在了,想来眼前所见有可能是他神道边之物,可惜旁边没有说明牌。

阴阳井

阴阳井介绍牌

继续向前走,无意间在竹林内看到一口井,旁边的说明 牌称该井名阴阳井,相传是唐代寺僧所开凿,井名的来由缘于夏至日午时和中秋夜子时,日月能投影于水中,故人们称该井得日月之精气。“用此水浇花,花朵硕大鲜艳,以其洗目,可愈眼疾,阴阳失调,脾胃不适,饮之,诸疾顿消。”

井旁的铁架

竟然有如此神水,我马上走到井口探看,这里立着一个铁制的辘轳,辘轳旁全部用石板辅地,不知为何有一块石板留了个圆洞,里面长出一丛绿竹,生命的顽强令我感叹。辘轳的另一侧就是井口,井口装上了铁栅栏,隔着缝隙向内张望,看不到水影。介绍牌上写明:“明末僧人曾于夏至日午后采此水进奉封藩于洛阳的福恭王。”

绿竹的生命力

无意间在此寺发现了与朱常洵扯上瓜葛之物,还是有些兴奋,这更让我觉得刚才看到的石像生有可能真是他墓旁之物。

井口被封了起来

福王享受过此水,难怪他脾胃那么好,能够长得如此之肥。我站在这里却看不到这样的神水,只能想象当年的侍从是如何把这么重的福王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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