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绝响成大憾

李金鸿剧照

世来兄是“四小名旦”之一，这是尽人皆知的。

行里行外的人都把世来归为花旦，这也不错，继于连泉先生之后，以花旦挑班唱戏的世来兄是花旦演员中的佼佼者。他虽以花旦挑班唱戏，但不仅限于演花旦戏。他的戏路很宽，能文能武。除花旦戏外，闺门旦、玩笑旦、刀马旦等都能胜任，世来的表演不温不火，恰到好处，而且有自己所长。他从艺一生，所演的剧目难以尽数，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而且最具特色的是他的《南界关》一戏。

《南界关》这出戏的故事出自五代时期。周世宗令赵匡胤征寿春城，守将刘仁之妻徐金花为夫助战。刘妾花迎春与参镇何延锡私通，被徐撞破。花与何献城予敌。徐负子力战闯入周营……。“闯营”这场戏唱、念、做、舞、打诸艺俱全，唱的是昆曲，因而要求舞要处处中拍，打要招招和节。同时，徐金花身上还背着个孩子，其表演难度可想而知。世来兄凭着他扎实全面的基本功，演的轻松自如，游刃有余。

《南界关》这出戏是富连成的专有戏，我在中华戏校学艺时自然是学不到的，我很喜欢这出戏，总想把这出戏学下来。解放前到建国后那段时间，由于我们各自随班社演出，到处奔波忙碌，难得机会。“文革”期间老戏又全部禁演，更是不可能。“文革”后我调到中国戏曲学院任教之后还心存此念，曾设想派几位青年教师向世来兄学习这出戏，若能继承下来对教学和丰富旦行的演出剧目都大有裨益。由于世来兄染病在身，不敢再劳动他，只好暂时作罢，谁曾想失去这次机会以后再也没有了。

《南界关》这出戏解放前我还曾见叶盛兰兄演过，除此之外再没有见其他人上演过此剧。时至今日这出戏绝响舞台已半个多世纪，我推想这出戏怕是已失传了。这么好的戏竟至失传，这是多么大的遗憾。我想因之而遗憾的绝不只我一个，凡是热爱戏曲艺术的人都会有。前辈艺人创造了许许多多的艺术精华，年轻的后学者如能让这些学术精华不再失传，这是对已故者的最好的纪念。

1998年8月写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