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声里忆旧

布谷声里忆旧

作者:江花胜火

 “赶快布谷!赶快布谷!”

清晨,布谷鸟的声音突然在田野里响起,这叫声既亲切又陌生。陌生的是,我已有三十多年没听见了,亲切的是,这久违的啼叫声,竟会在此时此地响起。啊哈,我惊喜万分!我停止摘豆,四处寻觅,可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可能是上了点年纪,喜欢回想。当看到某个人,某件事,或者听到某种声音,特别会搭牢某根神经。回想起一连串的事情,思绪之门一旦开启,说不上洪水泛滥,但也是闸门大开。

“赶快布谷!赶快布谷!”

儿时太阳还没升起,布谷鸟的叫声在房屋上掠过,朦胧间母亲讲:“布谷鸟叫,做秧田落谷。布谷鸟真的会算辰光,叫得真准。秧田已放水平整过,就等下谷育种。”

布谷声里,正是春笋老去,蚕豆大量上市,品尝乌米饭的时候。小伙伴们各挎一只竹篮,上山采摘乌饭叶。回家路上,会在天平山前的枫树上再摘几片叶子增加香气。于是,大门前桌子般大的石皮上,就有了捶打乌叶之声。母亲们用糯米浸泡乌汁水烧饭,中饭时,各人盛了乌饭在大门前吃,比比谁家的饭更黒更香。

听老人讲,布谷鸟把蛋专门下在其他小鸟窠里,自己从不孵蛋。我想它是否只是催人布谷,连自己的小宝宝都不闻不问了。这么多年,只是听到它的叫声,从未见过它的尊容。西面邻居家门前,有棵大朴树,布谷鸟叫人布谷时,正是朴树枝繁叶茂时,我常爬上树去坐在树上,一坐就是个把小时。还呆呆地想:是否有可能给我看到布谷鸟,不知它的蛋下在哪个小鸟的窠里啊?

“布谷鸟叫最愁肠,收罢山蚕麦又黄,昨夜一场梅子雨,催得万家割麦忙。”

一年又一年,  梅雨年年下,布谷鸟年年叫,只是它的叫声,早已被城市的喧嚣所淹没,进而被人们所忽略。因为自然村庄逐渐淡岀人们的视线,近郊的农田已荡然无存。在这里,万家忙割麦的景象早已无处寻觅,人们习惯了城市生活,什么时候布谷不再重要了。布谷鸟哪知人间翻天覆地的变化,千百年来的习惯,还在那里不失季节地一声声叫唤……

初夏,邂逅一场高温

作者:江水如蓝

刚进入五月中旬,天气就这么的热。白晃晃的太阳,一下子失去了往日温和的面目,把所有的热量喷向大地。那些树木花草,仍然沉浸在春夏之交欢快的歌舞中,还没有演出到结尾,像是舞台突然燃起大火,冷不设防,全部垂头丧气了。        

有人说,初夏是这样的。大麦即将成熟的时候,是有几个热辣辣的日子,称谓“杀麦天”,每年都是如此。但我不记得了,人的记忆都有容量,並不是发生的所有都能留存。特别是那些经常发生的事情,印象首先会老去。接着按照印象的深浅,跟随着时间,一个个被洗掉。像我这样笨拙的人,记忆的容量特别小,不需要多少日子,谁也不记得了——我们谁也不属于谁,只属于自己。

那几天,我正在江郎山旅游。大概是因为游兴太盛,也不觉得热——其实是很热的。好友从我发的一张照片上对我说,你真是玩得疯啊,像水里捞起来的样子,还不歇歇!

歇啥呀?人到了那种环境里,完全被秀美的风景摄去了魂灵。尤其像我这个情绪容易激动的人,仿佛看见了江郎山和我千年的约定。也感觉到了廿八都古镇不可回避的脉脉深情。我走过江南水乡的许多古镇,都是温柔如水,从未领略过山区古镇那种险峻中的妩媚。那是另一种慑人心魄的美,如《水浒传》里的扈三娘,你简直无力抵挡她对你的挑逗。

我坐在哗哗的溪水边,很想跳进明澈的山泉里躺一会,让我随着奔腾的山溪,把思绪载向远方。如果你一把拽住我,对我说,算了,快喝点水,擦擦汗,我肯定会跟你打架的——你干吗啦?这种机会可以放弃吗?!

回来,我方始感觉热了。小区里的花草,萎靡不振了。阳台花架上的一盒迎春,晒得掉叶了。据说,这次高温的范围很大,因为远方的微友也在喊热。话说回来,夏天刚开始,就来一拨高温,其实也挺好的,算是来了一场热身赛。只要我们预先在心里建一方小小的世外桃源,不受外界的干扰,不就可以安享一夏的清凉了吗?

作  者  简  介

热爱文学创作的夫妇: 江水如蓝, 江花胜火

于2018年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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