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文学现代诗刊】 人间亲情小小说四篇 作者‖张友
【三江文学现代诗刊】
总第102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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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江
人间亲情小小说四篇
张 友
父亲带走了象棋
接到父亲病危的消息,就匆々地坐上了返乡的火车。
第二天下午推开了家门。见邻居和亲属挤满了屋子,气氛肃穆而又悲伤。
父亲的寿衣己穿上,此时回光返照,几天不睁的眼晴也睁开了。并示意哥々到他床前,艰难地抬起手臂,指着地桌上那副象棋,用微弱的声音嘱咐哥々,把象棋和尸体一起火化掉.....
哥々哽咽着连々答应。
父亲又拉过我的手,久々地盯着我,最后说了两个字,瘦了。.....
父亲就这样走了。
办完后事,我不解地问哥々,父亲为啥要带走象棋呀?
哥々含泪说,这几年,咱们不在二老身边,爸妈为了排遣寂寞,打发时光,学会了象棋。听邻居们说,妈走了以后,爸就一个人下棋,下着下着就睡着了,梦里还喊妈々玩賴悔棋。哥々最后说,父亲让烧掉象棋,他要带到那边和妈々继续下。
种植在心中的花籽
旅居国外二十多年,回国探亲六次。
在我第五次回去时,耄耋之年的母亲拄着拐棍,挪着小步,屋里屋外还能走动。妈々喜欢养花,尽管眼花腿脚又不便,房前屋后种植了许多花草,鲜花盛开,景色盎然。
我见有棵花朵大,开得十分好看抢眼的红花,就问母亲这是什么花?母亲说是“野牡丹”。我又问打籽吗?母亲答,打籽。我又说,带回去种上,苦闷寂寞时有个营生,消愁解愁,打发时间。妈说,好。
在以后的日子里,母亲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拄着拐棍去看花那尚未成熟的种子,一天看好几遍。看完总是喃々地念叨着,等走的时候,兴许能成。然后就掰着手指计算我的归期。
三个星期的假期很快就到了,我不得不依々不舍地踏上归程。母亲哭了,说花籽没成,说等成熟后采下邮给我。
哪里想到,我走后两个月,母亲患病突然去世,我又回去奔丧。
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妹々交给我一个纸包,说是母亲留下的,叮嘱她交给我。
我颤抖地慢々打开纸包,原来里面包着8颗小豆粒大小的“野牡丹”花籽。
我的泪水簌簌而下。
回来后,我把花籽精心地种在房前的空地上,可过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出苗。
我打电话问妹々,是否土壤不服?
妹々想了想告诉我,也许没成熟妈就摘下来了。她总叨咕说,自己有今天,没明天的。怕突然走了,误了答应你的事.....
放下电话,我大哭一场。
母亲的恩情,深々地根植在我的脑海里,像鲜花一样,永远绽放在我的心里。
融化在晚霞里的红纱巾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国家运动不断,百姓生活贫困。
母亲生了我们四个丫头。一家六张嘴,仅靠爸々那点微薄的工资度日,生活拮据是可想而知的。
小时候,就常听人说,大的吃香,小的娇,最难受的是当腰。我家也是如此,大姐过生日时,爸々花两三块钱给她买了条红纱巾,把她打扮得漂々亮々的。大姐动不动就围着它,到大街上转一圈儿,臭美一番。
妈也偏向她,说那是给大姐的奖励。不就是她能帮妈干点家务活,会哄爸高兴么。可我知道,她利用做家务的“便利之机”,捞到不少好处。每次帮妈打醋买酱油,剩下的几分钱都装入了自己的口袋,光我知道她贪污的“脏款”就有几毛钱了。所以,我嫉妒她,恨她,总找茬和她打架出气。
那年的中秋节,爸爸买了二斤猪肉,让妈包顿饺子。于是,妈就让大姐去买酱油。为了侦察她的“腐败”的证据,我也跟去了。
买完酱油往回走,天空出现了晚霞,彤红彤红的染红了半个天际。姐々围在脖上的红纱巾显得更红,更美。
走了一会,姐突然说忘了给爸买东西了,她把酱油瓶交给我,转身跑回商店。
过节了,大街很热闹,行人和车辆不少。
我正看得出神,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我寻声望去,一条红々的纱巾飘荡在晚霞里。透开行人,我看见公路上有条长々的血迹,那路面也是一片々红々的,像天上的彩云。
姐々被汽车撞飞老远,躺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瓶“北大荒”白酒。
姐々用攒下的零钱给爸々买酒被车撞死。
爸妈悲伤欲绝,抱着姐々的尸体嚎啕大哭。
爸说,这孩子的命好苦啊!活得好々的,干嘛非去找你亲爸亲妈呀?.....
原来,大姐不是爸妈亲生的,她是一对右派的女儿,亲爸亲妈被逼自杀后,我爸我妈就把她扶养了。
难怪爸妈对大姐那么偏爱,我一下子没了怨很,反而对自己的行为内疚自责,心里充满对大姐的可怜和揪心裂肺的悲伤,还有刻骨铭心的怀念....
几十年来,我不敢看晚霞,因为那会想起大姐,想起那融化在晚霞里的红纱巾。
给儿子留的秋沙果
一对老夫妻晚上躺在炕上睡不着,就唠起嗑来。
老头问老伴:“儿子上次啥时回来的?”
老太太回答:“四月二十三号中午。”
老头又问:“还啥时回来?”
老太太又答:“你咋忘了?临走时不是说十月中旬么,还有半个月呢。”
老头“唉”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一年才回来两次,那么忙吗?”
老太太有点烦了,“那么大的单位,那么多人,哪能没点规矩。能像邻居串门似的,说走就走?”
老头又说:“儿子是盖楼的,这都秋后了,天冷了,还能盖房吗?”
老太太抬高了语气,“人家那是南方,你没看电视么?旅游景点草木绿油々的,一年四季春暖花开的。你以为像咱东北这疙瘩,冬天贼冷贼冷的冻掉下巴!”
说到天冷,话题转了,俩人吵了起来。
老太々像审问似的质问老头,“我在房后果树上摘的那二十多个秋沙果,是给儿子留着的,是不是叫你偷吃了?”
老头回答:“没有呀,那不还是三十二个嘛。”
老太太又把声音提高了,“个数不少,可每个都让你咬了一口。”
老头理直气壮地回答,“那都烂了,不咬掉,等儿子回来早就烂成泥了。”
老太太更生气了,“你别放屁拍桌子一一遮羞了!烂了不能用刀削呀?为啥咬上一口?让儿子怎么吃?”
老头自知理亏,好心做了坏事。小声辯解道:“自家树上结的,麻々癞々的,留不住。你看人家市场上卖的,个々溜光水滑的,保存个巴月都不能烂。”
老太々仍在气头上,“市场卖的多贵呀,你以为你是'土豪'呀!”
老头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拽亮电灯,到厨房拿一个塑料袋进来,把里面的东西往炕上一倒,秋沙果滚了一炕。“我看你留着的都烂了,昨天买了三斤新鲜的,儿子晚几天回来也不会烂的。”
老太太坐了起来,拿了几个看了看,灯光下确实光鲜漂亮,招人喜爱。不过,她马上又说:“市场上卖的东西不放心,喷了农药,吃了有害。”
老头又生气又委屈,一把抢过老伴手中的秋沙果,“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老太太见状,“你不睡觉,作啥?!”
老头一边吃一边说:“你不是说有农药吗?我先替儿子尝々,看能不能药死我!”
作者简介
张友(曾用名,菅弘通)男,黑龙江省佳木斯市桦南县人,文学爱好者。原桦南县司法局法制宣传股股长,县普法办干部,律师。曾在省、市、县(《春蕾》)报刊上发表过小说、散文和诗歌共8篇。1993年赴日本,笔耕不辍,在日本11家中文谋体共发表小说、散文、随笔等文学作品193篇。现在己在八家平台媒体发表过文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