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增一味减一味,为什么不能随意?

经方的特点,增一味药减一味药都十分讲究,用严谨形容它一点也不过分。

有些方剂在人们看来几乎没什么差别,但其中的道理还是需要我们明白,清楚经方用药的深意。

现在的中医人,临床开方十个人开方就有十个不同的方,也没人会指出什么错误。

说随意的确有些欠妥,中医师在开方之前,加一味或减一味应该经过辨证。

记得读过一个医案,徒弟辨证后开了方,患者吃了却怎么也不见效,纳闷之余,只好又去请教老师。

老师问了些情况后,看了看方,说辨证没错,但其中有味药要加量。

结果,加量后的配方,再给患者用上,二帖症状若失。

医案是绝对真实的,但对于略懂中医的人来说,仍然会觉得神秘。

这个医案很有意思,它告诉我们中医即使辨证准确了,也不完全等于开方就正确了。

还得对患者的寒多寒少以及正邪多寡有个明确区分。

记得在读《伤寒论》的时候,当看到仲景师亮明方剂之后,在经方的注解里,不时看到瘦人用多少,肥人用多少,人个子大小胖瘦,用药是不同的。

初读起先并没有在意,直到后来幡然醒悟,药量的多少,视人的实际情况而定,这是对辨证到细微的最好注解。

经方中的许多方,都是增减一两味就主证变了。群方之首的桂枝汤,其加减方有几十首。

学医之人,如果能够领悟经方增一味减一味的机理,于实际中便能做到随手应效。

以两个方剂为例,甘草干姜茯苓白术汤,也叫肾着汤,与苓桂术甘汤只相差一味药,肾着汤中是干姜,苓桂术甘汤中是桂枝,其它三味都相同。

从两个方剂的靶向看,肾着汤在下焦,《金匮要略》就解释为“病属下焦”“腰以下冷痛”。

肾着汤去下焦腰围水气。水气在腰围形成,金匮中已经有说明。

水湿性寒,其惯性喜欢往下走,能够聚集腰围,总是寒的缘故,所以要用干姜温中下焦。

干姜已少了生姜的发散性,就好比把热闷在灰土里,经久而热不衰,所以上焦肺中的寒湿就会弃干姜而用生姜。

我们甚至可以这么说,也正因为有了干姜,才把作用点移到下焦腰围一带,用干姜当然不是随随便便用的。否则,还有效如桴鼓之美誉吗。

白术茯苓健脾祛湿利尿,寒性湿邪,单独用祛湿药效果有限,还要加热性药助一把力,用热药将湿化开,就像融化冰块一样。

单纯用热药化开湿邪,没有祛湿药的辅助,湿邪只被热药鼓荡一下,也排不出去。

干姜和白术茯苓的组合,是祛寒性湿邪的最佳组合。

茯苓和白术,都祛湿利尿,但茯苓利尿作用强于白术,而白术气味香窜,气化作用又强于茯苓。

白术在《本草经》还有安胎作用,其原因就是气化作用加强了,紧固了身体的肌肉,达到安胎作用。

苓桂术甘汤,桂枝作用在这个方里,就是降气冲用的。但这么解释仍遗漏了桂枝的用药深意。

气冲由下往上,其形成原因也有心气虚的成分,正是因为心气虚,才会有气冲这一现象产生。

人体上下不平衡,身体内有股自然之力会去寻找平衡。

桂枝既降气冲又振奋心气,整个汤剂的靶向偏重胃脘这块,就是胃脘这块水湿太多。

两个方剂变了一两味药,治的主证已经不同,但增强气化通利小便却是两个方剂的共性。

明白了两个方剂的机理区别及作用点,那么在应用中就不必拘泥于文字中所述的症状。

比如肾着汤,凡下焦湿寒引起的一系例病症,都可用肾着汤加减。妇科病,前列腺,遗尿,腹痛腹泻等等。

经方的魅力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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