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生死(五)
这真是我一个百说不厌的题目，已经是第五篇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出一点新意。
想做这一篇文章，主要还是受了李长之的一本书，鲁迅批判，的启发，突然有了新思路，忍不住从唯物主义者的角度想去梳理一遍历史，考察人所处的社会环境。或者说这也是一次机会，让我对我崇拜或者迷恋的老庄思想，以及佛教的一些观点有更好的认识。
在开始之前，我自己心中有一个疑问，别人的经验和结论可以拿来用吗?这里的用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是别人的描述是否可靠，即使是客观事实，是否存在以偏概全的毛病。第二层意思就有点抽象了，这里搜罗一点，那里搜罗一点，全是别人的观点，并无自己的思想和感受，那这生死不就是落叶飘落那样属于自然变化，近乎无情了。我说的无情并不是不会哭，不会笑，而是为别人哭，为别人笑，看似深情，实则移情，不会触及灵魂，甚至塑造人格。
很难还原老庄时期的社会现状了，我所知道的是那是春秋战国时期，周王朝衰微，老子作为图书馆馆长为了躲避战乱，骑着青牛出了函谷关。然后他被边境守关强行挽留，写下了传世之作，道德经。看这样子，老子当了一辈子图书馆馆长，与书籍，也许那时候叫书简，相伴，没有成个家啥的，所以没有妻儿牵挂，想去哪里去哪里。庄子大概是知道自己不是当官的料，索性拒绝去首都生活，宁愿在泥地里当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猪仔。那个时候应该没啥娱乐，所以庄子没事就看着天极目骋怀，幻想自己是一只会飞的大鸟，天边的云就是自己的翅膀，因为心里烦躁，所以飞的时候是带着怒气的。
释迦摩尼据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老婆很漂亮，儿子也不用夫妻两个带，有奶妈管。除此以外，老婆大人还很开明，允许夫君纳妾。毕竟印度那个时候就有种姓了，人跟人本来就是不平等的。另外做富贵人家的小妾应该比跟农民无赖结婚好多了，至少被家暴的概率会小一些。但是少爷喜欢微服私访，他看到那些年老体衰的妇人，那些被病痛折磨的残疾人。这些可怜人与青春美貌的妻子在释迦摩尼脑海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彷佛就是噩梦一样挥之不去。他仔细端详着平静的湖面折射出的自己，是那么年轻，俊美，他不敢想象有一天皱纹会爬上眼角，不敢想象自己孔武有力的胳膊有一天会抬不起来，不敢想象身材纤细的妻子有一天腰像水桶一样粗。生而为人，却摆脱不了命运的安排。在沉思许久后发现，他似乎发现，痛苦啊，害怕啊，这些情绪大部分是精神层面的。
以上这三位，只是代表了一部分人的生死观，是比较通透的，不会像孟子那样，虽千万人吾往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我可以负责任地讲，绝对没有什么家国情怀。
时间快进到鸦片战争，这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我个人觉得要读懂鲁迅以及一大批的民国愤青得好好想一想之前的历史，这是一段屈辱的历史。其实当我敲下这一段文字的时候，我在思考一个问题。谁屈辱了。卖儿鬻女的贱民不会觉得更加屈辱，在妓院里招待客人的丫头片子最恨的人应该还是剥削她的老鸨和粗鲁的客人，那些精明的商人说不定还在努力寻找合作的机会。那么屈辱的是谁呢，是自命清高的官员和文人了。他们一直忍到了中日甲午战败，终于忍不住了。于是，梁启超一干人等出来了，他们上书皇帝，要求改革。其实我得说句实话，如果中国的皇帝还在，我可能还会有点认同感。现在皇帝没了，现在和过去真的是划清界限了。在现在的我看来，公车上书有点统治阶级自救的感觉。结果显而易见，没机会了，大军阀袁世凯逼溥仪退位，自己想当皇帝。其实吧，他当不当皇帝都可以，但是你看中国历史上的开国皇帝不都得小心翼翼等天下一统了再称帝，更何况你这前朝的皇帝还在，多尴尬，这执政的合法性还需要给一些理论家点时间来完成。
介绍完时代背景，我们再看鲁迅以及后来的革命文学。左右的区分来源于法国大革命，议会投票的时候，改革派站在左边，保守派站在右边，于是有了所谓的左翼和右翼。当时的中国派遣了一大批有志青年出国留学，可以说他们就是未来的梁启超和康有为。这里鲁迅我不敢乱讲，倒是想提日本战后的一位作家太宰治，他在斜阳结尾之后写，人类，是为了恋爱和革命而生。鲁迅我不敢妄加揣测，但是郁达夫一定是在恋爱中将革命进行到底的。他在茫茫夜里面这样写，一个在社会上郁郁不得志的青年，来到妓院，专门找那种年老色衰不受欢迎的妓女，觉得彼此同为天涯沦落人。可以说，通过自我放逐，甚至自虐的行为来消解生活中的苦闷与忧愁，完全违背了老庄的思想。但是郁达夫却很神奇地说，沉，就索性沉到低吧，不入地狱，哪见佛性。这里还是得提一个日本的作家，三岛由纪夫，极端的右翼，日本军国主义，他希望通过剖腹自杀的方式来唤醒国民，就像烈士陵园里面写的八个字，生的光荣，死的伟大。
不错，佛教里面的确是讲矛盾的，干净与污秽，色与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本质上还是虚无二字，世间的纷纷扰扰都是人意志的表象。民主有民主的乌托邦，专制有专制的乌托邦，都是人类对美好生活的设想。我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你的家再大，睡觉的地方不过是一张床。这是从物质层面出发，从精神层面出发，也就是感情，让身边的人过上好的生活，让下一代有更好的生活，共产主义还是资本主义，封建社会还是工业文明，只是不同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