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天龙《散文专辑》| 非常摄影《摄影展》

匡天龙作品

回忆儿时我在故乡的乡下生产队听说书先生说书的故事

同露天电影相比，听说书先生说书的规模就小得多了，但其魅力毫不逊色。这样的事情一年最多一回，有时要等上两三年。因选择的是农闲时节，我的家乡湖北省荆州市监利县洪湖镇汴河街道匡家祠堂村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故说书的活动多在生产队的队部里举行。这是一种马拉松式的表演和讲述，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最多时房间里的人多得能挤出痱子，到了后来就剩下了稀稀落落的数十个听众，而年少的我则是其中最忠实的一个。

当田里的庄稼归了仓，当鹅毛大雪席子般覆盖了一望无际的田野，当寒风一个劲地往脖领子里钻，家乡的人们便开始了一年一度漫长的百无聊赖的猫冬时光。屋外天寒地冻，大人懒得出去，一家人盘腿坐在烧热的土炕上闲聊或打打扑克，就感到这样过日子的空寂和窒息，就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夜晚的时间尤为漫长，村里人无事可做，便早早躺下睡觉，那梦多半是苦涩乏味、毫无光彩的。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说书先生拄着一根纤细的拐杖从外村走来了。他是个令人同情的盲人，因此手中的棍子并不是为了支撑，而是为了探路，他就是这样一路探寻着慢腾腾地摸进了我们村。村里就像一锅烧热的开水沸腾起来，一大群妇女和孩子将说书先生团团围住，那探寻的目光充满了惊奇和钦佩。人们议论纷纷，说这先生就是一本奇书呢！他一个人不用别人带领，是怎么走进一个又一个村庄的呢？众目睽睽之下的说书先生知道大家伙在端详自己，便满脸的笑意，只是那眼窝深陷，没有一丝涌动的光泽。他背着一个书包和一把暗红色的二胡，默默无语地站在村街，他知道自己的到来将给人们带来不少的满足与快乐。

说书先生像贵客似的被请进了队部，生产队长是一个铁杆的书迷，对说书先生的到来自是满心欢喜，便满口应承下来。谈到报酬，队长用商量的口吻说一个月下来，最多给个十块八块的。但说书先生并不计较，说只要有地方住有饭吃就行了。事情就这样顺利地敲定了，他被安排住在队部，伙食由保管员负责，一日三餐都是高粱米饭、一块豆腐和一碗水煮大白菜。这样的规格在那艰难的年代是相当奢侈的。

翘首以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到了傍晚，村里人三三两两地向队里走去，将偌大的房间塞得满满的。人们大多盘腿坐在土炕上，有时人多，屋的两侧也站了不少听众。屋中央的空地上，是留给主角说书先生的。这里摆着一张旧书桌、一把旧椅子，还有暖瓶和茶缸。等人到得差不多了，说书先生由保管员领了进来。他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面对嘈杂喧闹的人群，好像有明察秋毫和洞穿世事的超常本领。说书先生的开场白通常在“呱嗒呱嗒”悦耳的竹板声中进行，人们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伴随说书先生舒缓有致、声情并茂的讲述，听众立马进入了书中的世界，眼前仿佛浮现出古代勇士们在疆场上浴血搏杀的激烈场面。讲到关键处，不知是嗓子有些哑了，还是手腕摇酸了，抑或是故意卖关子，说书先生会稍稍停顿一下，饮一口水，慢悠悠地拉起二胡来，那音怪怪的，就像说书先生自己坎坷不平的命运，却紧紧揪住了听众的心。时至夜半，有人哈欠不止，说书先生就来了一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便从容地收了场。有时停电，保管员就在旧书桌上燃上煤油灯或蜡烛，房间里光线柔暗了许多。光线闪闪烁烁，这样的氛围显得神秘莫测，似乎对说书的场景而言再合适不过了。

其实说书先生说唱的，不过是古书里的事，诸如《封神榜》《三国演义》和《隋唐演义》，但他并没有照本宣科、生搬硬套，而是经过了一番再创造，活灵活现地将书里的世界勾勒了出来，因此有人称说书先生是穿梭于村庄之间无法登大雅之堂的民间艺术家。

及至长大成年，我涉猎了许多中国古典文学作品后，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大部分说书先生说的和书中写的并不完全是一回事，有的以讹传讹，有的顺序倒置，有的则是说书人的杜撰。但我并不想责怪这些说书先生，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看书，他们只是凭着惊人的记忆力从同样命运的师傅那里传承着说书的本领，其中的失误在所难免。

印象最深的是说书的赵先生。赵先生同别的说书先生不大一样，他戴着一副墨镜，将深陷的眼窝藏在镜片后面，一身褪色的旧军用棉衣套在他纤弱的身体上格外挺括潇洒，显得他温文尔雅。据说赵先生父母双亡，自小就是无依无靠的孤儿，是省城沈阳一位姓郭的先生收留了他。郭先生也是一个盲人，是享誉省城的响当当的说书先生。这样子承父业，赵先生就成了游走四方的说书先生。按赵先生的话说，他吃的是百家饭，穿的是百家衣，这种飘忽不定的民间艺术的生活，无疑有着诸多的难言之隐。

然而，我不认为赵先生是靠乞讨为生的人。像大部分的说书先生一样，赵先生是高贵的，因为他有意或无意地充当了传播民间文化的角色，给沉寂贫寒的乡村和世代居住在那里的人们，送去了一抹撩人的亮色与隐藏在内心深处无法实现的梦想。所以，一想起说书先生，我就对其肃然起敬。

于是，我的脑海又浮现出说书先生艰难行走在乡村土路上的生动画面。从一个村庄走到另一个村庄，在漂泊不定的旅程中，说书先生寻找和发现属于民间艺人的人生归宿。而手中纤细的盲杖就像在风中起舞，就像工兵手中的探雷器，那种探寻和戳戳点点行走的姿态，我是没有理由忘却的。

北斗星让我们走出沙漠

在非洲撒哈拉沙漠的深处有一片美丽的绿洲，在那里居住的土著居民几千年从未走出过这片沙漠。他们尝试过无数次，但就是走不出去。有一次，一位英国的冒险家来到了这片绿洲，他只用了三天时间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为了解土著人出不去的原因，他让土著人牵上骆驼，带上粮食，寻找走出沙漠的路，他跟在后面观察。结果土著人在沙漠中走了15天也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又回到了原来的出发点。这位冒险家明白了，土著人之所以走不出去是因为他们一走进沙漠就失去了方向，所以就在原地打转。他告诉土著人，让他们每天晚上朝着北斗星的方向前进，永远也不要偏离北斗那七颗星星。结果三天以后，土著人就走出了沙漠。

其实在我们的生活中，有太多的时候是像土著人一样在人生的沙漠里原地绕圈子。我们很少去定位自己生命的高度与强度，很少去无怨无悔地为了生命中的某个理想而奋斗，很少去理解在奋斗中所遇到的艰难困苦只是走出人生沙漠的必要考验。当我们失败时，很少认真地从自身找原因，而是把责任归于天，归于命，归于别人。我们陷于太多的习惯思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生命绕着圈子自然地转却永远没有闪光，永远找不到生命的北斗星，更不用说像北斗星一样为别人指明方向了。追求幸福和快乐是人类生活的终极目标，但人类经常在追求幸福和快乐的过程中迷失自己。有人以放纵来寻求快乐，有人把幸福寄托于死后的解脱，但我们却活在今生今世。因此，幸福和快乐的真正源泉是如何过好每一个今天。今天的生命质量和明天息息相关，因为每一个明天都会变成今天，无数个明天组成了我们的未来，无数个今天组成了我们的幸福以及有关幸福的一切过程。动物快乐在自然的天地中，人类快乐在对未来的美好期望中，快乐在此时此刻一点一滴的努力中。没有未来，人便陷入万劫不复。没有今天，人便失去了存在的理由。但不管是今天还是未来，我们都要依靠生命的北斗星来指引我们的灵魂，使我们能够迅速地走出人生中如沙漠般的困境。

我们过简简单单的生活幸福快乐

人生中，幸福是什么？在我看来，幸福来源于“简简单单的生活”。幸福的人要学会享受简单的快乐。生活越简单，幸福快乐越多。

简单，是平息外部无休无止的喧嚣，回归内在自我的唯一途径。当我们为拥有一幢豪华别墅、一辆小汽车而加班加点地拼命工作；或者为了一次小小的提升，而默默忍受上司苛刻的指责，并一年到头赔尽笑脸；为了无休无止的约会、饭局、派对和会交际，精心装扮，强颜欢笑，刻意应酬时，我们应该问一问自己干吗要这样呢，它们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们总是把拥有物体的多少，外表形象的好坏看得过于重要，用金钱、精力和时间换取

一种有目共睹的优越生活，坡没有觉察自己的内心在一天天枯萎。事实上，只有真实的自我才通让人真正的容光焕发。当你只为内在的自己而活，幸福感才会润泽你干枯的心灵。

我们需求的越少，得到的自由就越多。正如梭罗所说：“所谓的舒适生活，不仅不是必不可少的，反而是人类进步的障碍，有识之士更愿过比穷人还要简单和粗陋的生活。”简朴，单纯的生活有利于清除物质与生命本质之间的樊篱，让我们认清生活中哪些是我们必须拥有的，哪些是必须丢弃的。细数阳光是一种惬意。

多一分舒畅，少一分焦虑；多一分真实，少一分虚假；多一分快乐，少一分悲苦，这就是简单生活所追求的终极目标。外界生活的简朴将带给我们内心世界的丰富。我们将为每一次日出，草木无声的生长而欣喜不已；我们将重新向自己喜爱的人们敞开心扉；我们将热情地置身于家人、朋友之中，彼此关心，分享喜悦。我们将不是在生活的表面游荡不定，而是深入进去，聆听生活本质的呼唤，让生活变得更有意义。简单生活就是简单化人生。

“我想过一种简简单单的生活”。有多少人会经常说过这种话？人们都希望在一种简单明晰的环境中工作，并摒弃自身一些不需要的繁文缛节。生活有多混乱？乱成一团麻！生活有多少不健康或不必要的附属物附庸品？有多少嗜好阻止你去做应该做的事情？有多少赘生物实际上是有害的？有多少衍生品实际上是你不需要的，但却紧紧地吸附在你的生活上？

回想一下上次清理储藏室、抽屉、箱笼时的情景，也许很脏很累，但是当做完时，你会觉得整洁明朗，感觉轻快自由。处理日常生活中的繁杂锁事也是如此。这是一项艰苦的工作，但是当我们一件一件地摆脱它们时，会觉得无比的轻松清爽。这些就是因为把生活简单化了。

简单化人生中，使生活简单化又以用植物剪枝来形象地比喻。园丁们都知道剪枝的重要性。当他们剪下活生生的枝条时，看起来是要伤害植物，但是最终却使植物长得更加强壮。这就叫整枝壮苗。园丁们是在为植物减轻负担，简单化的举措使植物更加繁茂。

我在生活中一直与给繁复杂作斗争。在我做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在我经常坐在上面办公的扶手椅左右两边各有一张小桌子，我把工作中常用的纸和笔记、稿体和书籍分别放在两张桌子上。这样，我的面前便有了一块什么东西也没有的空旷的地板。所有的东西都堆了起来。

重要的和不重要的东西混放在一起，每次清理都要扔掉一些。为减少混乱，我坚持分清哪些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哪些不重要。同样，你也可以辨别一下什么对你来说是重要的，什么不是。这种思维方式会成为你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混乱和复杂会埋没我们对生活的真实愿望与需要。有一种建议很值得提倡：“把一天过得像一个小时。”可是又有多少人因为过去和将来而在今天里心烦意乱呢？

如果实现“一天像一小时”的生活方式有一定的困难，尝试一下一个小时怎么样？在一个小时里，不为过去的累赘，不为将来的繁杂，只是简简单单地生活在独立的现在里。先前已经过去，未来没有到来，只有抓住现在才行。

当今社会的结构呈金字塔形状，成功人士精英俊杰们在顶端，大多数人和我一样是和大地紧密相连的基础部分。如果，处于下层的人，遥看顶峰的无限风光，产生嫉妒、伤感、愤怒、郁闷等种种不平之气，注定是要痛苦一辈子的。俗说说得好：人比人，气死人。因此，在简单的生活中人要学会简单的快乐。这才叫幸福。

现在的孩子玩电脑游戏上网吧，以前的孩子玩泥巴、捉蟋蟀、抛手绢、踢毽子，都一样能享受到快乐，区别就是简单和复杂。如今的孩子由于计划生育人口政策紧少而金贵，父母恨不得每时每刻将其置于自己的视线中，只要孩子开口，大批高级玩具能在家里堆成小山。可是，有的孩子并不领情，往往喜欢到大自然中去玩耍。给鸭子清水池，却喜欢跳到烂泥潭。可见，快乐并不一定是钱能买来的。

谁不希望自己或他人一生多多快乐呢？可是，如果兜里的银子太少，只能是或约一二知己小酌，或敲开电脑键盘聊天；或到水边看波纹荡漾、独钓渔趣；或在绿阴下乘凉闲聊、棋牌消遣。这样的快乐，曾有人哂笑我：你那层次太低了。我嘿嘿一笑曰：不能因为层次低就要我放弃快乐！人生吧就是自得其乐也！快乐形式的选择，要根据自己的实力；而快乐的源泉，却来自内心。得失在之于己，毁（诽）誉在之于人，哀乐在之于心。我既不仇富，也不嫌贫。在经济农贸菜务场上，对那些花几百元大钞买一公斤大虾的不仰慕，对那些花十块钱买一公斤小虾的不鄙视，只要在购物的同时，能够买一份快乐就好！因为，我知道进入肚子里，大虾和小虾的营养价值甚至味道和钞票的多少没有太悬殊的差别。

常见一些“红颜薄命”的“小姐身子丫环命”的人物，用揠苗助长的做法，扩大自己的快乐，但我并不反对；摒弃自己的幸福指数，但我并不反对。因为，那是人家的私事，只要心里能收获美滋滋的感觉就可以了。在家里省吃俭用吃萝卜咸菜，在外一掷千金摆阔气显阔佬，如果是心甘情愿的选择的话，就有快乐和幸福。

时尚是什么？就是花大价钱买那些根本不值那些钱的东西！动感时代，快乐无限，幸福无边。时代不同了，快乐与幸福不能拘泥于某一种形式，它们已经到了多元化的时代了。

但是，任何美丽的翅翼下都有影阴影。汉语言语言之中，将“吃喝玩乐”并列但成了一个贬义词，盖因生活中常发生乐极生悲的现象。其中，过份追求奢侈无度的快乐占很大的比重。那些攫取公款冒险豪赌的，不择手段劫财劫色、骗钱骗色的，吸毒贩毒制造眼前虚幻美妙风景的……都容易得到极大的一时快乐。但也最容易从罪恶之手建立的欢乐高潮中，跌落进一生无边无涯的痛苦、灾难甚至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我们打开电脑，以因特网上经常到有趣的网名：“快乐的鱼”、“快乐的风”、“快乐的鸟”。我往往会心一笑，虽然我们并未谋面，但以字面上理解——都是在追求一种自然淳朴的趣味。如果在现实生活中，果真能像那“鱼”、“鸟”、“风”一样顺其自然地生活，享受着简单生活中的简单快乐，即便是一时贫困缠身的人，也依然可以成为世界上一个最会感觉快乐的人。简单生活的人就是简单快乐的人。

作者简介

匡新堂，1960年生人，湖北作家诗人，笔名有匡兴谈、匡心谈等。家在湖北省荆州市监利县汴河镇。现任教于湖北省荆州市监利县赤卫中学。偶尔写点小诗。工作之余看书，写字，散步，听音乐，感受生命的意义，享受生活的快乐。时代是思想之母，生活是文学之源。原湖北省荆州市监利县汴河中学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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