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里短

1

说来羞愧，我是一个不做家务的男人。妻子做饭、洗衣服的时候，我在喝茶或是抽烟；她辅导女儿写作业的时候，我在上网或是看书。

妻子是一位老师，有时晚上有晚自习，下班回到家的时候七点四十左右。每逢她晚上有课的时候，我时常带着女儿去妹妹家去蹭饭，或是和朋友到饭店去小聚。然后，带点儿饭给妻子。

一天晚上回到家后，也许是哪根神经在作乱，主动做了第一顿饭。做好饭后，和女儿等着妻子回来后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母女二人不住地夸我做的饭可口。

我感觉并没有妻子做的好吃，明白这是她们幸福的“诡计”。但还是很高兴地陪她们吃了最幸福的一顿饭。

第二天晚上回到家时，妻子已烧好了稀饭。女儿嚷着非要我炒菜不可，说是我炒的菜比她妈妈炒的好吃。拗不过女儿，做了两个家常小菜。吃饭的时候，她们依然像昨天晚上一样不住地夸我。我明显感觉到她们吃菜时候，吃得非常香。突然之间，我被幸福的感觉拥抱住了。我知道，我已无法从幸福的“诡计”里逃出。

有时，某些“诡计”是我们乐意去中的。

2

前段时间买了三个花盆。妻子一个，女儿一个，我一个。

妻子将一棵兰花移栽到她的那个花盆里。女儿种了一盆指甲花。

我的花盆里只有土。但我依然时常浇水。一星期后，女儿问：你种的什么呀？为什么没见它发芽？

我神秘地笑了笑：保密。

一个月后，女儿问：你到底种的什么呀？为什么还没见它发芽？

我依然神秘地笑了笑：快了。

我知道，再过几个月或是几年，我的花盆里依然不会长出嫩芽。——那花盆里的不是土，是我三十多年的岁月；我种的不是花，而是我三十多年来的梦啊！

3

穿什么样的鞋子，也许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职业、身份和涵养，但更能体现一个人的心态。

小时候，家里穷，布鞋是唯一的选择。在一个小孩子的眼里，妈妈做的鞋才是最漂亮的，穿着才是最合脚的。

上学的时候，常穿运动鞋。打球、跑步、爬山是我那时常做的功课。对于充溢着激情的青春来说，运动鞋才是恰当的选择。

毕业后，常穿皮鞋。一是运动鞋需经常洗刷，太麻烦；二是不够体面。呵呵，在七零后中，也许有不少人和我那时的心理相似，患有这种心理固疾。

三十岁后，我常穿布鞋。我已不太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认为对穿鞋来说，爽脚随心才是重要的。

其实，人生在世岂止穿鞋是这样的！？很多事情，随心才是重要的。很多事情，在不同的人生阶段，在不同的心态下，作出的选择也是不同的。

4

一天下午，无意之间我被闪了腰，晚上回到家，依然疼痛不已，让妻子帮我在腰上贴了一张膏药。次日早上起床后，疼痛感明显减轻。今天晚上与几位朋友喝了不少酒，回到家对妻子说：“帮我看一看，看我的腰上怎么了？咋像贴了膏药一样难受？”妻子笑了起来：“你的腰上贴的就是膏药呀！人常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是不疼就忘了伤疤。”

是的，我就是一个不疼就忘了伤疤的人。毕业之后，面对工作、婚恋和家庭，我曾将文字清梦丢弃了十年之久，每念及此，追悔不已。2009年冬天才重拾旧梦，写下的文字虽然满身伤病，但毕竟记录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如今，在工作中疲于奔命，在生活中喘息不已之时，那种离弃文字的念头便会重生。我想，只要我时常温习旧事，抚摸十年前的“伤疤”，就会记起那份疼痛感，坚守住这份用文字铸造出的信仰。

5

过年前，家里买了一大捆葱。过了年，余剩很多。弃之可惜，便决定种入菜畦。向富有种菜经验的朋友请教，他告诉我：先用锄头在地里挖一条浅沟，把葱一棵一棵摆好，凉晒一天后再给葱浇水、封土。

我不解：为何要凉晒一天？

答：葱有了焦渴感，根系才会发达，才能长得旺盛。

闻听此言，我禁不住暗问自己：对于书香，我有焦渴感吗？我的根系发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