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利彬|小 树 长 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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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永祥不教书已两年有余了,他或许永远都不敢想,三十载漫长的教书时光是如何度过的。每当回忆起来,那一幕又一幕,便显得愈发漫长,漫长……
故事要从三十二年前的一个冬天说起,这个冬天来得比往年早了许多。只见那一方斜斜的阳光照在百里村的土地上,光芒格外地耀眼,把村口那棵小树苗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相当纤瘦。雪在昨夜已经停了,但村道上仍铺着厚厚的一层白色,阳光明晃晃一照,愣是像张貂绒毯子。
阳光正好,却丝毫没有暖意,一阵冷风夹着雪扑面吹来,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
村里正热闹着,鞭炮从村口一直挂到了袁家院子,红火火一串连一串,极好看。您肯定觉得奇怪,又不是过年,怎地排场如此隆重。却原来,是袁家有了喜事,什么喜事,袁家老两口的独生儿子从省城大学毕业回来。的确是件喜事,百里村人世代耕种为生,哪里有什么机会念书,更别说上省城了。
对于儿子这等光宗耀祖的大事,袁家老两口可上心得很,一收到儿子的报喜信便立马把左邻右舍、前街后巷给通知了个遍,于是整个村一同沉浸在这份喜悦里。有真心替他们一家子开心的,也有羡慕不已的,还有瞧不起他们一家子的。不过,更多的是替他们一家开心的。瞅瞅,这群人从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忙了起来,乡亲们是各司其职:有的帮忙做饭掌勺,有的帮忙摆桌子椅子,还有的帮忙布置院子……一片热闹非凡。
时近中午,日光澄黄的颜色将脚下这方黄土地映得愈发鲜艳。菜已经上齐,一切也已就绪,连百里村最德高望重的赵支书也来了。但是,今天的主角却还没出现,别急,趁着人齐,让我来为您介绍介绍这位主角。
这位主角名叫袁永祥,据说他出生那晚红光漫天,天象大异。父母和乡里人便都觉得这个娃儿身份非同寻常,更兼之为袁家独苗,父母怎能不稀罕,从小便对其疼爱有加,不让干一分累活重活。慢慢长大后,更是对其寄予厚望。没成想,这娃儿也争气,高考以全镇前三名的成绩考进了省城里最好的学校。父母得知儿子如此争气,自然是喜不自胜,虽说担忧学费难凑,为了儿子前程,老两口仍是牙一咬,到处东拼西凑,终于把学费凑齐。
老两口送儿子去省城上学的那一天,天空下着毛毛细雨,袁永祥肩上背着他母亲亲手缝的蓝布书包,手则提着两个大尼龙袋,里头装的大多是些生活物什。老两口送至村口,便停下了脚步,静静地伫立着,像极了他们田里不会动的稻草人。袁永祥已经走出了老远,他习惯性地回了下头,这才发现父母还没离去,一直在目送自己。这时,漫天的雨花纷纷坠落,沾湿了这一条长长的村道,再望不见来时的路,更湿了袁永祥的双眼……
四年的时间,袁永祥学有所成,终于可以如愿成为一名老师了。他回来了,村口的鞭炮被点燃了,一串接一串,一个接一个地爆,那个声音,如同数匹马儿奔腾而来,越来越近,一直到袁家院子。
四周有浑浊的灰白气体徐徐上升,有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穿拂而来。众人看得清楚,不是袁永祥还能是谁?袁家老两口跑着迎上前去,还是母亲忍不住地掉了泪,父亲则是一脸欣慰地笑着,牵动了眼角的皱纹……一家三口又团圆了,真是高兴事。
众人开始入席,共同享受属于袁家的喜悦。动筷还没多久,倒是村支书先讲了话,“咱百里村今儿个出了位状元,袁家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村支书已经六十二岁了,黝黑的脸上总泛着两朵酡红,好似喝醉酒的模样,一讲话便也醉意十足。众人点头表示赞同,纷纷起身向袁家祝酒。
袁永祥身穿一件白色竖领衬衫,搭一条黑色西裤,俊秀的面容在阳光下更添了几分清朗。
几杯高粱酒下肚,众人便已有些微醉了,脸上都是浅浅红光,有些酒量不佳的人早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了。村支书身子一晃一晃的,站不稳脚似的,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的:“祥子,你,你,你毕业了,毕业了之后干啥子?”村支书问的这句话,也正是袁家老两口和众人想要问的。院子里蓦地变得安静起来,所有的人因为这个问题仿佛都清醒了过来,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袁永祥的身上。
只见袁永祥搀住了村支书,含笑说道:“我想留在村里教书。”
话毕,众人无不目瞪口呆,别人是巴不得往省城去,而袁永祥倒好,竟是要留在村里,这鸟不拉屎的地儿。
袁永祥的父亲原本坐着,听完这句话的时候就站了起来,将嘴里叼着的烟斗一滚脑扣在了桌上。他径直走到袁永祥身前,伸出手就是一巴掌,那一巴掌落在袁永祥的脸上,声音相当地清脆。
众人哗然,袁永祥的母亲虽不赞同儿子的做法,却仍然上前来劝,伸出双臂挡在了袁永祥身前。父亲摇摇头,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在胡闹。”说罢,头也不回就走了。
村支书一脸大梦初醒的模样,他走过来拍拍袁永祥的肩膀,一脸的赞许,“好孩子。”
母亲没说什么,也是摇摇头,和邻居一起默默地收拾了起来。
原本热闹的景象,却弄得不欢而散。
众人以为这一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袁永祥是来真的。他先是把在省城的东西搬回了村里,又跟百里村的村支书和几位长辈商量好了,决定在村祠堂办学。可不,他们正忙着把村祠堂进行一个改造呢!稀奇稀奇,开天辟地头一回。
此事一出,整个百里村上上下下闹得沸沸扬扬的。就这几天的工夫,袁家的门槛都快被人踏平了。上门的人几乎都是来探问自家孩子上学堂之事,个个拎着些土特产。有用竹篮子装着的鸡蛋,有用油纸包着的猪肉,还有在树上刚打下来的半筐栗子。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隔壁老田叔家牵过来的一头水牛。
袁永祥不在家,便是袁家老两口帮着接待这些上门的人。唉!叹一声父母真是不容易,再怎么不赞同孩子的做法,却仍然改变不了疼爱儿子的心,这血浓于水的亲情啊!而袁永祥呢,他此时正在村祠堂里收拾东西,他和村里人商量过了,把祠堂正厅作为课室,毕竟正厅是比较宽敞的,足以容纳下几十人。
祠堂正厅供奉着百里村历代祖先的牌位,左右两侧放着两面红漆大木牌,上面斗大的黑字写着:肃静,回避。袁永祥整了整衣服,恭恭正正地朝众位祖先鞠了一躬。礼毕,便拿出了一张大红布,将牌位一一放在红布上,然后包好供奉到侧厅去。如此便只剩下打扫与布置了,村支书叫了外孙女过来帮袁永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也是妙极。
村支书的外孙女刘巧穗与袁永祥自小便订有婚约,两人虽算不得青梅竹马,但关系总是不一样的,如今见了面,只怕彼此也是有情的。
刘巧穗今天穿了件薄薄的粉袄子,套一条灰色的裤子,显得娇嫩欲滴。头上扎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横波目,款款深情,脸是鹅蛋型的,一笑就能看见两个浅浅的梨涡,最好看的还是那张小嘴,总笑得甜甜的。
从前袁永祥在省城读书时,什么样的女孩子没见过,但他心里总念着这位刘巧穗姑娘。
两个人干活也是极快,才一会儿,眼看厅里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袁永祥倒了水端过来,刘巧穗正好口渴,便伸手来接,却没想水是刚烧开的,装在瓷杯里,连杯子都变得滚烫。刘巧穗烫得缩回了手,袁永祥忙把东西放下,轻轻拉过刘巧穗的手,放在嘴边呼气,边呼边问:“疼吗?”刘巧穗一脸羞红,心里又喜又惊,只揺揺头,“不疼。”
祠堂里不知何时跑进来几个小孩子,看到袁永祥和刘巧穗这等模样,扑地笑出了声,吓得他二人慌忙撤了手。这几个小孩子哪肯放过他们,编了几句歌唱着:“阿哥和小妹,祠堂来约会,大手拉小手,诉呀诉心窝窝。”
学堂是在三天后办起来的,总共来了十名学生。他们没有笔,也没有纸,袁永祥只好把自己的一些笔和本子发给他们。学堂刚开始还办得有模有样的,可大约过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学生的数量不增反减,直到剩下了最后两名。
一日,袁永祥正给学生上着课,却见有人闯了进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他们家隔壁的田婶。没等袁永祥说话,这位田婶便嚷嚷起来,“上的都是啥子课,一上就上了那么长时间,不是学会写自己名字就可以了吗?”嚷嚷完便撺掇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收东西走人。袁永祥刚欲上前劝阻,只听得田婶笑嘻嘻道:“您家里拴的牛还有这两个娃儿我可都领走了,田里可一堆活没干呢。”说完便领着孩子,一摇三摆地出去了。
惟余袁永祥和这空荡荡的学堂。或者,这儿算不得学堂,曾经它是祠堂的时候,至少是众人的信仰与寄托,可现在,它什么也不是。
袁永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抬头间,天际已是红霞漫天,间杂着一丝丝橘黄色,小小的蜻蜓成群结队地低飞在半空,那光将它们的翅膀映得格外绚烂透明,如梦似幻。袁永祥一踏进家门,就看到了父亲正卷着裤腿,盘着脚坐在炕头抽着烟,半眯着眼,干瘦的脸上堆满细深的纹。袁永祥的步子踏得极轻,可却仍是被父亲发觉,便是父亲沙哑沉重的声音,“回来了?”袁永祥停下脚步,原地站着,声音低低地回了句,“回来了。”
回家的路上,袁永祥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他知道自己是个不孝的儿子,即使父母对他是打是骂,他也会一一去承受。
说话间,母亲从里屋出来,看到他们父子俩沉默不语,便说道:“饭做好了,我们吃饭去吧。”
同样温暖的话语与场景,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袁永祥看着父亲母亲,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天晚上,袁永祥坐在书桌前写文章,从天黑一直写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村支书便来到了袁永祥家里,一来也就直入主题,“祥儿和我家穗儿打小就订了婚约,如今他们也都大了,倒该趁早把婚事办了。”不愧是村支书,语气里的威严与魄力十足十的,不像是来谈亲事,反而像是在下命令。袁永祥父母也是有这个意思的,只因永祥一事无成,这才迟迟不敢开口。当父母的,哪一个不想快些抱孙子。
就这样,袁永祥和刘巧穗的婚事在月初的一个黄道吉日完成了,办得简单,却不失隆重。
过了几天,袁永祥收到了来自省城一所公立小学的聘任书,这个消息一下子便流传了开来,有人笑言,“结了婚,冲了个喜,好运气赶着就来了。”
袁家老两口,自然欢喜得很,辛苦了大半生把儿子拉扯大,终于到了享清福的时候。
就在这时,村支书领着隔壁村的几位村民过来袁家,说是找袁永祥有事。原来,是隔壁村的村民听闻百里村有位教书先生,于是想过来请他过去教孩子们。袁家老两口自然是不同意的,两口子几乎达成了一致,说出来的话都几乎是一模一样,“永祥刚收到了省城公立小学的聘任书,就只等着去报到了,真的是不好意思。”村民们也识趣,不好再强求,便各自散了。
倒是袁永祥回来听说这件事,不禁有些动摇,这些年来,他可一直想为乡里的人做些贡献,因为他知道,他是农民的儿子,是这一方水土滋养着自己。
袁家老两口晓得儿子的脾性,总有意无意地避开在村里教书的话题,一直在心里祈祷着永祥去省城公立小学报到的日子快一些到来。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不该来的也已经来了。
报到的那一天早上,太阳刚刚才升起,细雾初散,四面仍是一片迷蒙。袁家老两口和巧穗把永祥送至村口,仿佛要久别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任由金色的阳光在脸上烙下一个个浅浅的印记。
袁永祥朝父母鞠了一躬,看了看巧穗,轻声说道:“你们好好保重,我得空了一定回来和你们团圆。”
村口的那一棵小树不知什么时候长高了,挺立着骄傲的身躯。
这样的场景,更像有意地渲染离别气氛。总是要走的,袁永祥下定了决心,转身就走,迈出了离乡的第一步,那个脚印陷进了黄土里去,深深地陷进去了。
可袁永祥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呼唤声,而且愈来愈近,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唤,是那么熟悉,又好像那么陌生,声音更加清晰了,袁永祥听得入神,仿佛在反复地呼唤着同一个名字,“袁老师,袁老师,袁老师……”
前面的山沟跑过来十个小孩,他们跑得快极了,他们边跑边喊,脸上洋溢着天真与欢欣。袁永祥一怔,站在了原地,他听到了,他看到了,那十个小孩,不就是自己教的那十名学生吗?
终于,那十个小孩来到了袁永祥的跟前,他们的脸上停驻着一式一样的笑容,阳光下笑得如此灿烂。身子高的孩子就拉着袁永祥的手,身子小的孩子索性就抱住了袁永祥的腿,剩下的孩子就把袁永祥围住。袁永祥看着孩子们,觉得有趣,更觉得欣慰,他们是要留住自己啊!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袁老师,您不要走,别离开我们。”
袁家老两口和巧穗赶忙上前拉开那些孩子,附近的村民看到这里如此热闹,便都围了上来。一时之间,气氛略显怪异,直到村支书的到来才打破了这份怪异。
村支书身后跟着好几位村民,分别是那十个小孩的父母,他们看见袁家人,竟羞愧得低下了头,毕竟他们的行为是对不住袁家众人的。但是今天他们却又不得不厚着脸皮来求袁永祥留下,因为他们从自己孩子的身上明白了知识的重要性。
于是,村民和孩子们一同恳求袁永祥留下。袁永祥看着这些人,他心软了。终于,他还是选择了留下。
袁永祥回来了,他在祠堂门梁上贴了一张红纸,红纸上是字迹清晰好看的四个大字:百里小学。
他知道,这几个字对于学生们异常重要。有了学校,学生们也就有了家,知识也就有了归处。
虽然这所百里小学只有一位老师,但却肩负着语文、数学、历史、思想品德、音乐五个科目的教学。
有一天,袁永祥一遍一遍地教着学生们读诗,宽敞的教室内充斥着琅琅的读书声,相当地清彻悦耳,“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春蚕的吐丝,蜡炬的燃烧,这样的境界,正是为人师者最好的写照,更是袁永祥所追求的,倾其自身所有,不遗余力地照亮学生们的求学路……
转眼已经到了百里村最冷的时候,雪接连着下了好几天,漫天的雪倾覆而下,飘飘洒洒,仿佛鹅毛似地在半空绕圈,然后零落在那片早已白芒芒的土地上,交融成一体,满眼的白色,纯洁干净。
因为下雪的缘故,加之雪天路滑,袁永祥担心学生们的安全,每天早上都是6点钟便去接学生,逐个逐个地接。大冷天的,袁永祥却总累得一身汗。巧穗心疼永祥,也会过来帮忙,渐渐的倒成了袁老师的助手。
就这样,春来暑往,一年又一年,袁永祥的百里小学的学生越来越多,而袁永祥也从一个热血青年变成了年近花甲的白发老者。他清楚地记得,在第十四个年头的时候,原本是有机会到省城去的,可是他没有去,他问过学生们,“袁老师要去省城,不能教你们了怎么办?”学生们急得抱住袁永祥,哭出了声,“袁老师,求求你不要走。”听完,袁永祥又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这几年在政府的帮扶下,百里小学的各方面都改观了,无论是规模还是人力。但不变的仍然是袁老师总教给学生们唱的那首歌——《一分钱》,它的歌声数年来流传在百里小学的每个地方,穿透了每个角落。
在教室黑板上,红色的粉笔字端端正正,书写与赋予着一种独特的美,“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送到警察叔叔手里边……”
巧穗一直陪伴在袁永祥身边,她不解袁永祥教《一分钱》这首歌的含义,便问道:“为什么你总教学生们这首歌呢?”袁永祥轻轻地笑了,显得一脸自在,“我就是想告诉学生们,即使捡到一分钱也应该交给警察叔叔。”他顿一顿,又说:“有没有一分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学生们明白拾金不昧的道理……”
时光荏苒不再,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三十余载,就这么弹指一挥间。是啊,不知不觉的,袁永祥,这位真正的人民教师,真正的好老师……他,光荣地退休了。
虽然是退休了,但袁永祥时常会到百里小学走走,看看。往昔的祠堂式教室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高高林立的教学楼。偌大的校园里,栽种了许多的树木,但这些树木的长势远不及村口那一棵树。
当年村口不起眼的小树,如今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次叶子,抽了多少回新芽。而这一棵树,也已经老了,驼着的腰再也挺不直了,长长的皱纹刻进了皮肉里去,沧桑满布。可是,它仍然是那么惹人喜爱,瞧,树荫下好多的孩子在看书呢。听,他们还在朗读呢。
那是一种怎样的灵韵,追忆着过去的年年月月,远方有安静认真的读书声——我从故乡离去,又从远方归来,为了小树长青,耗尽青春年少,一年又一年,我也想过放弃,但看到了桃李满人间,我将等待,继续等待,亲爱的小树长青……
摘自《东江文学》
原创|江利彬 总编|安礼德
作者简介
江利彬,笔名云梦悠。1997年11月出生于广东省揭阳市,自小喜欢阅读与写作,在多次征文比赛中获奖。高中时代开始接触志愿服务,曾任学校志愿队队长,为此不得不暂时将写作搁置。2015年至2018年到惠州市求学后,更是饯行志愿服务理念,任惠州市红棉慈善会爱永恒志愿服务队队长,策划并组织多个志愿服务活动。在一次偶然的征文比赛中,以散文(背影)回归文学创作,从此创作不断。2018年先后加入惠州青工作协,博罗县作家协会。现专心致志于作文授课,其作品散见于[惠州日报],[揭阳日报],[惠州文艺]等刊物。著有《万年青》、《彩云追月》,《窗外》、《小树长青》等。短篇小说《如意襟》获深圳市第二届红棉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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