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一捋八王之乱||~67~长沙悲歌（八）

河间王司马颙、成都王司马颖、范阳王司马虓三路叛军杀将过来，已将扼守孤城的长沙王司马乂逼入绝境。但司马乂经过半年多的苦心经营，能力和品德已得到众人认可，面对危局，全军将士竟一反惠帝朝动辄叛变的习惯，勠力同心与司马乂共同抗敌。

虽然兵力悬殊，但司马乂掌握着一张重要的王牌——晋惠帝司马衷。公元303年八月乙丑，司马衷御驾亲征，面对满朝文武、六军将士，长沙王司马乂振臂高呼：“今日西讨，欲谁为都督乎？”六军将士齐声喊道：“愿跟随嵇邵侍中，虽死犹生。”司马衷在众人的簇拥下大驾出城，此后数日，长沙王司马乂带着皇帝奔走于洛阳城外各个防守工事之间。从洛阳城中杀出来的将士，个个士气高涨，面对叛军他们心安理得——这是外面的藩王作乱，我们是奉了皇帝的命令出来平叛——只要拼命厮杀，封妻荫子指日可待。

司马乂派皇甫商率领左军一万人去西线牵制张方，自己则带着皇帝去东线邀击司马颖主力。公元303年九月十六，司马乂抵达洛阳城东四十公里外的偃师，未遇叛军；九月二十，司马乂撤至豆田，得知成都王军在东南方向，遂率军向东南搜索；九月二十五，司马乂部队与成都王先锋牵秀军在缑氏相遇，两军交锋，司马乂击败牵秀，禁军首战告捷。

但此时西线告急的消息传来——九月十一，皇甫商被张方打败，只得退回城内。张方趁虚而入，杀入洛阳。进入洛阳城后，张方遭遇到城内士众的顽强抵抗，城中朝臣不论文武，统统投入战斗，双方展开激烈巷战，张方焚烧了清明、开阳两道城门，被烧杀而死的人数过万。

得知张方入城，司马乂连忙班师回救。牵秀找到反击机会，一路追赶，却扑了个空，只好放火焚烧缑氏行台泄愤，这一次撤退匆忙，皇帝的许多衣物车马都被焚毁。洛阳城中的张方得知消息，也展开阵型，准备关闭城门全歼司马乂主力。十月初二，司马乂与张方在洛阳城中开战，张方指挥着虎狼之师，对司马乂的疲师发动起一波波冲击。

见司马乂部队节节败退，张方遂下令全军冲锋，准备一波带走司马乂。

就在张方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司马乂亮出了他的王牌——皇帝司马衷。司马乂命人将皇帝的乘舆推至阵前，冲在最前头的关中士兵一看到皇帝的车驾，都不敢攻击，纷纷后撤。见此情景，张方也愣住了——惊的还是傻的，他也是皇帝，河间王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可没让自己清君，自己带队攻击皇帝，这可是夷三族的重罪……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司马乂趁机反击，关中军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当即如潮水一般溃逃，张方无法阻止，只得收拾余众，撤出洛阳。这一役，张方军大败，死伤无数，尸体遍布洛阳城中大街小巷。

九月丁丑，帝次于河桥。壬午，皇甫商为张方所败。甲申，帝军于芒山。丁亥，幸偃师。辛卯，舍于豆田。癸巳，尚书右仆射、兴晋侯羊玄之卒。帝旋于城东。丙申，进军缑氏，击牵秀，走之。大赦。张方入京城，烧清明、开阳二门，死者万计。石超逼乘舆于缑氏。

惠帝遣左将军皇甫商距之，方以潜军破商之众，遂入城。乂奉帝讨方于城内，方军望见乘舆，于是小退，方止之不得，众遂大败，杀伤满于衢巷。

西线的危机暂时解除，东线的成都王部队又杀到了。牵秀一路追赶，现已追到洛阳城东的东阳门，此时范阳王司马虓也杀到，两军遂合军一处，联合攻打东阳门。十月初七，司马乂整顿军马，在东阳门大败牵秀和司马虓的联军。

见自己二十万大军竟然连遭败绩，成都王司马颖坐不住了。他派马咸去支援陆机。十月初八，陆机集中力量，攻打洛阳东北门——建春门。此役可谓决战，双方都投入所有兵力，意图一举歼灭对面主力。

建春门内是宽阔平整的御道，有利于骑兵冲锋。司马乂命人将长戟系在马上，数千匹马并行冲击成都王军。成都王军一见数千匹马以排山倒海之势冲杀过来，阵脚松动，阵型瞬间被冲散，马咸来不及后撤，被当场斩杀。前军一见主将被杀，纷纷四散逃命，溃兵如洪流一般冲击着后军，当时陆机率领主力驻扎在富平津河桥，见溃兵袭来，也丢盔弃甲各自逃命，成都王军溃败之势如山崩地坼一般猛烈迅速。

溃兵慌不择路，被七里涧挡住了退路，情急之下，只得跳入滚滚激流。一时间死者相积，水为之断流。

此一役司马颖大伤元气，二十万大军损失过半，有十六名将领被俘斩首，头颅悬挂在铜驼街昭示天下。

列军自朝歌至于河桥，鼓声闻数百里，汉、魏以来，出师之盛，未尝有也。长沙王乂奉天子与机战于鹿苑，机军大败，赴七里涧而死者如积焉，水为之不流，将军贾棱皆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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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一个喜欢阅读的，有点强迫症的小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