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参军记 ——小城旧事之忆（一）

1950年9月15日，美军在朝鲜半岛南部西海岸仁川登陆，把战火烧到鸭绿江边。唇亡齿寒，中国应朝鲜政府的请求，作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决策，迅速组成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参战，于10月25日打响了驻军朝鲜后的第一仗。一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运动在全国如火如荼地展开，一曲斗志高昂的《志愿军战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唱遍全国。当时正在缪家桥小学念四年级的我是学校少先队大队长，小小年纪的学生同样义愤填膺。

我印象最深的两件事之一是学校组织学生将一首最流行的歌改编为舞蹈，登台演出。我戴上假鼻子，扮演一个缩头缩脑端着枪的“美国少爷兵”，引起观看的同学一片哄笑。这首歌的歌词是：“美帝国主义，万恶滔天，它临到死亡的边缘，胆敢对中朝人民进行细菌战……我们为了人类的尊严，坚决消灭万恶的细菌战。消灭它！消灭它！消灭细菌战，捉拿细菌战犯，让美帝国主义和它的臭虫虱子跳蚤苍蝇一齐完蛋！”另一件事是在观看了朝鲜电影《少年游击队》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电影中悲壮苍凉的主题歌至今未忘：“鲜花开了，漫山遍野，百灵鸟自由歌唱……从黑夜的黑暗里，传来了呻吟。啊—啊—，少年人的胸膛，燃起了复仇的烈火。起来走上，战斗的疆场，为了保卫家乡。”

在抗美援朝战争十分残酷和激烈的1952年，是我12虚岁那年。听说市里正在招募志愿军新兵，不由得燃起了我投笔从戎的心火。恰好这时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这年5月在上海新华书店工作的我大哥谢善骏被荣幸地批准参加志愿军，成为新华书店抗美援朝战地文化服务队的一名成员。他的参军让我家门口贴上了“光荣军属”的牌匾，也加速了小小的我斗胆去报名参军的动力之一。

为此我私下约了两个小伙伴金维江、严志德，瞒着父母和老师，勇敢地闯进了位于水澄江河沿（后改为胜利路）的绍兴市军政委员会，要求报名参军。我虚报年龄为17岁，其他两人年龄比我稍大，分别夸大了四五岁。报名处的工作人员一见我们都笑了，什么话也没问，就劝导我们回去好好念书，等长大后再来参军保国卫家乡。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就是赖着不走，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就将我们带到一间办公室，悄悄地对我们说：“我们的副主席王起要接见你们，你们可不能拗着性子对首长乱来啊！”当时的军政委员会主席是严正，王起是二把手，我们怀着他开恩放我们一马的侥幸心理，惶惶然地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在这一次不同寻常的接见中，这位绍兴市二把手没有使我们如愿以偿，而是对我们谆谆开导，把我们去前线参战立功的雄心重又拉回到寂寞的书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