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丨朱兴弟:“吊浆汤圆”令人难忘
“吊浆汤圆”令人难忘
朱兴弟/文
元宵佳节,汤圆飘香。每当我吃着一年一度的元宵汤圆,总会想起三四十年前那软糯香甜、剔透晶莹的“吊浆汤圆”,那味道和口感实在令人难以忘怀。那时许多食物都是凭票供应。每年春节前,政府都要为城市居民定量增供肉、油、糖、豆制品及糯米等稀缺食物。改革开放以前的春节,供应南充市民每人糯米半斤;从80年代初开始,每年春节供应每人糯米1斤。凭专门的糯米票在粮店购买,直到票证取消。
那时的春节,南充家家户户都做“吊浆汤圆”,许多人家还自酿醪糟,糯米则是居民做汤圆、酿醪糟必不可少的原料。每年离春节还有一个月时间,居民们就早早地张罗起来。为了能多吃上几顿平时难得一见的汤圆,居民把糯米买回家后,都会一比一地往里加进大米,以使汤圆原料倍增;有的家庭还得留出部分糯米来,用于自酿醪糟。
那时城里一些居民家里备有一个直径35厘米的手摇小石磨,主要用来磨一年一度的汤圆粉,除此之外几乎别无他用。居民在磨汤圆粉前,得用冷水将掺有大米的糯米泡上一天一夜。磨粉时先将布口袋扎在石磨出料口,再用小瓢往上面的磨孔添加带水的糯米,然后手握石磨上面的木手把顺时针慢慢旋转,这时被碾细并带水的汤圆粉就会慢慢流入布口袋。糯米磨完后,把装有汤圆粉的布口袋悬空,吊上一昼夜使水滴尽,再用簸箕将湿粉摊开,放在室外晾干就成了汤圆粉。没有石磨的家庭只能到有石磨的邻居家借用。石磨用上几年后齿槽会磨平,这时得请石匠用錾子修整好才能再用。
上世纪80年代初,地处市区城北延安路的切面厂(现泰和尚渡小区西门处)、城南游击街(现文明街)的社会福利院、市郊华凤乡先后有了对外经营的电动钢磨,于是居民们便将浸泡后并晾干的糯米拿去加工磨粉。虽然每次都得排上半天甚至大半天长队,但毕竟比自己手推石磨省事省劲得多,而且仍然保留了吊浆汤圆粉糯得粘牙、特别好的口感。
湿汤圆粉只有完全干透才能多保存一段时间。由于南充冬天少见太阳,不论是石磨还是钢磨的吊浆汤圆粉都很难完全晾干,往往十天半月后,没有干透的汤圆粉就会慢慢变红。那时生活困难,居民舍不得扔掉变质的发红汤圆粉,仍然会把它吃掉。南充的民俗是大年初一和十五早餐是要吃汤圆的。有一年春节早上我在吃汤圆时,不小心居然被汤圆把嘴里镶的门牙给粘掉了。我的门牙是打蓝球时跌倒摔断的,牙医把断牙砂磨后,再把假牙粘上去。这三十年来,因为没有了吊桨汤圆,大家只能吃冷冻汤圆,而我的假牙再也没有被汤圆粘掉了。
当年的汤圆馅则十分简单,由于白糖是紧俏货,芝麻或花生之类也稀少,于是很多家庭直接将红糖捏成颗粒作馅包汤圆;有的则用蔬菜加点腊肉切碎包成汤圆,名曰“肉汤圆”;有的直接将汤圆粉搓成条状,再掐断成蚕豆大的颗粒,煮熟后加上醪糟和红糖后,称之为“小汤圆”,据说醪糟汤圆还是产妇的补品呢!
如今各个大小超市里,各个品种、各种馅料的汤圆应有尽有,但吃进口里,除了不同的美味馅料外,其糯米外皮再也没有当年“吊浆汤圆”那种粘牙而特殊的口感。而每当我吃着热腾腾的冷冻汤圆时,常会偶尔想起曾粘掉我假牙的“吊浆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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