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馆的人间烟火（8）：患者的指导

一位患严重皮肤病的老奶奶双小腿皮肤上长满肉丁，看起来和蟾身上的疙疙瘩瘩一样，奇痒难受，借用患者的话说，痒起来死的心都有了。每天老人家就用一个厚厚的竹片，在小腿上刮痧，刮的血淋淋的，唯有出了些黑血，痒才能稍稍好些，所有皮肤病外用膏药都摸遍了，医院也住院治疗多次，最后医院给出的结论，可能是皮肤癌。

患者来任之堂就诊时，我给她开了一些祛风解毒、活血通络的药物，叮嘱患者煎汤外洗，治疗一周，见效甚微。

有天老奶奶在公园玩，忽然痒了起来，就掏出竹片刮，有位路过的大爷说：你这个病扎拔罐针放血试过没有？

老奶奶说：试过，有效，还是发！

老爷子思索一会，告诉老奶奶，公园附近有颗野橘子树，上面长满了刺，你采回家煮水外洗，说不定有效！

随后老爷子带患者去找野生橘子树，然后采了一包，让患者带回家试试，看看疗效如何，并叮嘱患者，如果有效可以到武当山脚下，找当地橘农，可以弄到这样的刺。

老奶奶将信将疑，回家煎煮后泡腿，发现越洗越舒服，当晚还真的没痒，第二天，老奶奶继续外洗，连洗三天，三天发病次数大大减少，而且痒的程度也大大减轻，于是老奶奶号召家人到武当山脚下四处寻找此物，回家后每天熏洗，满腿的毒丁，就这样慢慢消了，变得十分光洁。

这位老奶奶病好后，专程来到任之堂，将治好病的药也带来些样品，让我研究研究，希望我能学到这一个经验，用到其他人病人身上。

我端详这味药材，虽然很早就见过，没想到竟有如此妙用，它独特的外型，使我想起来中药材皂角刺，又名天丁，与这个外形何其相似，于是我查阅有关天丁的文献资料。

因为野生橘子树的刺难得，难以大规模使用，如果用天丁代替，会如何呢？在患者的启发下，在中医古籍的佐证下，我开始将天丁用于严重的皮肤病。

不久后，真遇到一位皮肤癌的患者，患者全身都是黄豆大小的小肉瘤，当地三家医院确诊为皮肤癌，奇痒难受，家属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到我，我用了大量的天丁（一百多克），加上藤类的药和祛风活血的药物，让患者煎汤外洗，患者连用十五天，皮肤变得光洁了。

今日回想起来，这些年治疗较重的皮肤病，常常大剂量使用天丁，还得感谢那位最初以身试药的老奶奶，是她的亲身实践，为我打开了一个窗口！

唯一可惜的是，因为野橘子树少见，其刺自然也难弄到，也许这味妙药还真值得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