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第三十八章 受到要挟
（朗读者：自洽）
魏必成推过两张纸来。顾维之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一张纸是邻省省委办公厅接待大厅发来的，全是昨天顾维之登记的内容。在备注一栏中，手写一行小字。该同志态度不好，影响接待大厅的工作秩序。望贵单位批评教育为盼。第二张纸则是省委党校的一封E-mail的打印件。顾维之不看都知道什么内容。
他没想到，接待大厅里的小姑娘玩得还挺阴，居然把这个给弄到集团公司来了。顾维之不想跟魏必成啰索，直截了当地问：“你打算怎么办吧。”
魏必成冷笑一声说：“老顾，你这事可不是我魏必成能说了算的。你的事齐总都知道了。他非常生气。”
顾维之也不客气地说：“你也别跟我解释了，就说怎么办吧。”
魏必成说：“老顾，那我就把昨晚公司办公会对你的处理意见念一下。你听听。”
说着魏必成从桌上拿起一个黑皮本念道：“顾维之的问题有，一，今天无故不上班，也没有请假。二，到邻省省委接待大厅要求省委副书记接见，不能如愿就无理取闹。三，在邻省省委党校闹事，打伤保安多名，损坏党校财物，给集团公司声誉造成恶劣影响。括号，齐总的插话。这个人他疯了吗，我们集团公司跟邻省的合作开展一直非常吃力，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跟邻省公关。他偏偏去闹。他是个什么东西。我见省级干部还要提前预约，要约几次。小魏，你好好管管你的人吧。括号结束。四，违反公司制度，越级反映情况，在靖边市给齐总递交材料。括号，齐总插话。他就是在靖边武圣庙给我递报告的人啊。怪不得他敢这样胡作非为呢。我一再在集团公司强调，办事必须严格依照程序。像他这样跟越级上访有什么区别。有个屁大点儿事，就往我手里面塞报告，我这个总经理哪还有精力管理这个企业。这个人的问题非常严重。小魏，你必须严肃处理。该停职停职，该下岗下岗。下面企业的员工可以下岗，公司本部的人有什么不可以下岗的呢。括号完毕。经办公会讨论，齐总批准。对顾维之停职一周处理。”
魏必成得意洋洋地合上了本子说：“这是昨晚会上的记录。人事部的秦部长昨晚就要正式出文，叫我给拦下了。都是自己家的兄弟，干嘛这样绝情呢。齐总我了解。他脾气一上来什么狠话都说得出来。等他气儿消了，再去说两句好的就全过去了。我叫秦部长今天等一天，看看有没有回旋余地。”
魏必成说完，歪在椅子上，得意的晃动的身子，准备欣赏顾维之的“怂样”。他早就想好了，只要顾维之一说软话，他就乘胜追击，在屋子里大喊大叫，让全部门的人都听见。他要通过这一仗，彻底打垮顾维之的自尊，叫他永远不能在自己面前昂起头来。
魏必成话里的意思，顾维之再清楚不过了。瞧魏必成那种胜券在握的样子，顾维之就觉得好笑。顾维之实在没有兴趣跟这种人纠缠。于是，顾维之站起身，给魏必成丢下句什么话，让他明白明白。可一时又没想好。干脆转身就往外走。
魏必成连忙叫他：“老顾，你去哪？”
顾维之头也不回地说：“找齐总去。”
魏必成听了“腾”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你找齐总干什么。你回来。”
说着魏必成就往门口过来。顾维之回头朝他笑笑，举起拳头小声说：“别动手啊。”
魏必成吓得站在原地不敢近前。顾维之得意地转身出门了。
齐明汉的办公室在金汉大厦的顶层。这里叫办公室就很不准确，应该叫总经理办公区。齐明汉独自占据了顶层的一半。办公区里包括供他午间休息的卧室，健身房，会客室，小会议室。他的办公室足有上百平米。他的那张办公桌比单人床还要大。最有意思的是他那把椅子，椅背非常高，就是齐明汉站起身来也没有那个椅背高。顾维之总怀疑那把椅子是从哪个法庭里搬来的，因为他只见过法庭有这种高背的椅子。但那把椅子也有特殊之处，高高的椅背上雕满了一层层的祥云图案，极其精美华贵。
齐明汉办公区的入口处，是他秘书小冯的办公室。所有要见齐明汉的人都要走从小冯这里进去。而齐明汉却不用。金汉大厦设有一部老板专用电梯，从地下车库直到齐明汉的办公室里。老板专梯全集团有幸进去的不超过十个人。而顾维之每年可以借安全消防检查机会坐上一次。可现在顾维之只能从大电梯上来，先过小冯这道关。
小冯可能已经接到了魏必成的电话，见顾维之过来就起身迎上前来叫：“顾处。”
顾维之说：“我要见老板。”
小冯耸耸肩说：“真不巧，老板出去了。”
顾维之认真地说：“小冯，我不想为难你，我进去跟老板说几句就走。”
小冯也认真地说：“顾处，老板真的走了，刚出去。”
顾维之冷笑道：“老板出门会不带着你？”
小冯苦笑着说：“老板也不是每次出门都带着我。”
顾维之说：“是吗？借你电话用一下。”
小冯说：“请便。”
顾维之拿起小冯桌上的电话说：“我是顾维之，你去给我看一下，老板的车在不在。不要挂电话。嗯。老板车在。知道了。”
顾维之拿着电话并没有放下，对小冯说：“要是老板问起来，你就说拦不住我。”
说完，他把电话一扔，迈步朝齐明汉的办公室走去。
在大桌子、高椅子中间，矮胖矮胖的齐明汉显得很滑稽。或许老板是想把他周围的东西都弄得很高大才显气派。但结果是反衬得他更加矮小。
齐明汉听到有人进来，把头从一份文件上抬起头来，他见是顾维之，并没有觉得异常，并示意跟在顾维之后面的小冯出去。
顾维之站在宽大办公桌前问：“齐总，我在靖边给您的那份报告您看过没有？”
齐明汉摇摇头说：“没看。”
顾维之说：“我用五分钟，把内容简单扼要的跟您汇报一下。”
齐明汉说：“你是总经理工作部的人吧，去找魏必成说去。”
顾维之坚持道：“不，我就跟您说。”
齐明汉沉下脸来说：“你是金汉集团的员工，就必须遵守金汉的制度。”
顾维之倔强地说：“即使离开金汉，我也要这五分钟。”
齐明汉还从没见过手下如此刚强。他索性放下手里的文件，往高背椅上一靠说：“说吧。”
顾维之于是把武圣庙尚存的悬疑说了一遍，最后他说：“我觉得，武圣庙拆迁保护可以，但应该揭开这些谜团之后再进行。”
齐明汉等顾维之把话说完，就冷冷地问了一句：“谁叫你来的？”
顾维之莫名其妙地说：“没人叫我来，是我自己觉得武圣庙应该先保护起来。”
齐明汉点点头说：“你可以走了。”
从老板那里回来，顾维之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拎着包要走。魏必成叫住他说：“老顾，你干嘛去。人事部的文还没出呢。”
顾维之瞧也不瞧他一眼就说：“那你就去催他们。”
顾维之走出金汉大厦的时候，保安照例给他敬礼。一想到今后可能要离开这个大院，顾维之忽然感到一丝悲凉。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呀，这不是明摆着砸自己的饭碗吗？可他一想起朱一谦，想起武圣庙，他就觉得自己没有选择。谁叫你答应了人家呢，既然答应人家必须把答应人家的事情做了，即使为此丢了饭碗。顾维之自小就有一种英雄情结，这也许跟他习武有关。也正是因为这种英雄情结，他后来沉迷于秘密帮会的研究。像袁崇焕、韩润昌个个都是他心目中的偶像。而眼下自己只不过践行自己对朱一谦的承诺。想到这里，他心中就涌起种莫名的悲壮感。
顾维之乘车来到国家图书馆，开始查阅南怀诚抗日时期的有关文献。南怀诚的回忆录他已经全部看完了，可能涉及忠魂社内容的只有“秘密通道”那一个章节。顾维之读回忆录的时候，就记下了南怀诚曾提到过的人名。他按照人名调来了部分书籍和资料，匆匆一翻，也都跟忠魂社没有关系。胡乱看了半天，顾维之一无所获，不知道是自己查阅的方法不对，还是国图内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