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考核里的恩怨情仇
（朗读者：自洽）
1
几年前。咖啡厅里，我和最敬爱的大哥坐着喝茶。他是我此生碰到的最温情、有为、善于管理的领导和前辈。因为性情相投，我们成了挚友。
“小芳工作上有困难没？如果有我能帮助的，你尽管说。”大哥还是一贯的关怀备至。
“工作上现在有空间、有平台、有思路就比较有干劲，尤其有领导支持，做起来顺手多了。如果遇到困难，我会立即请求'组织’帮助的。”我笑着说。“不过，很快就要年终考核了，希望今年不要像去年那样打分。好多同事的工作都不了解，还要作那么细致的打分，无法下笔呀。”
“今年打分是还有的，只是不会作为考核的主要依据，只占10%。”
“太好了，不用那么尴尬了。”我松了一口气。
“不过……”大哥顿了一下。一会儿又张口，“小芳，尽管这样的考核我们不再作为重要的参考依据，但是在以后……不管是不是在这个部门、这个单位，如果是竞争很激烈的打分考评，你一定要慎重决定。”他认真的看着我说。
“当然了，就是因为慎重，我去年打分的时候才最后一个交表，感觉怎么打都不合适，还怕给人打低分对不起对方，最后就给自己打了低分。”我张口就接了话。
“你理解错了。我说的意思是……如果，在未来，你遇到人生重要的考评需要选择，一定要记得，'舍我其谁’，把票投给自己。”
“哦？”
“知道为什么今年的民主考评只占10%吗？”大哥看着我，眼神坚定有力。“因为，去年的考评，有人给某个人的分数全部为零，直接导致那位各方面出众的员工成了倒数第一。”
“这么严重？”我张大了嘴。“是不是不熟悉这个人的工作，不如就打了零分？”
“哪有那么简单。”大哥喝了一口茶。“人身在利益中，就会有这样的表现，哪怕冒着一眼就能被认出的风险。”
“所以，哪怕明知对方是优秀出色的人，也要这样选择吗？”我近乎哽咽着问。
“……嗯……”大哥半晌回答我。“因为，如果你不这么选择，对方也会这样选择。”喝一口茶，又半晌。“小芳，利益最能考验人性，身在其中就是这样。如果拿善良和谦让赌上一生，结果只能自己承受。”
“可是，如果明知这样的考评只会放大人性的自私，几乎没有参考性，为什么还要去做？有多少人就是被这样的选择磨坏了纯真？”
“很多所谓的科学考核和民主制度，虽然明知并不科学，也不民主，但还要执行，不然，体现不了制度和管理上所谓的'作为’。”说完大哥无比真诚的盯着我的眼睛，“未来你遇人遇事多了，就会更加清晰其中道理。”
我看着眼前的茶杯，感到绿茶也苦到无法下口。
2
年底考评刚结束，领导叫部门的人单独谈话。
“哎呀，一年又过去了，考评也做了，作为领导需要跟员工面对面总结一下。”领导开门见山。
“好的。”我平静的说。
“这一年呢，你的表现我们都看见了，总体来讲还可以。但是，问题也不少。”
“哦。”
“你爱对一些事情提出疑问，看问题不太透。比如，让你去跟人联系，你会问一堆问题，甚至提出反问。这就是没有跟领导保持一致。”
“如果我不问，不了解前因后果就冒昧联络，第一不知道怎么开始讲，第二对方说了我怕没法接话。”我解释。
“你看，你就是爱反驳我的意见吧？这就是你的一个严重地问题。”领导指着我说。“领导交代的事要自己想办法完成，而不是提问。如果我什么都解释清楚了，你还打什么电话？”
“哦……”
“我很忙，每天事情特别多，我保持这个精力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也经常加班你们不知道吧？所以你们要自己克服各种困难，不要总问我。”
“……”
“还有，你的工作要多注意细节，错别字标点符号的问题一次还行，不能发现两次。作为领导我忍耐力很强了，如果是以前我在的大公司，发现一次就直接辞退了。”
“……”
“还有就是工作日常，你更要注意，有人跟我反映，你在单位看电影。”领导看着我。
“是说我上班时间看电影？还是工作没完成就看电影？看的是不是电影？看了几次？”我一脸懵。
“又开始疑问！又开始反驳！这个习惯还是改不掉！尽管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间看的，但是有人反映了，你就要注意。”
“……”
“还有，某某部门的人也向我反映过你的问题，不下两三个。不对，不下三四个，说你态度傲慢，不帮助他们干活。”
“？”
“还有一个话，我说给你听听。有人说，你在某个办公室，看到老员工坐着没动，没有让座。”
“？”
“你跟某某部门的人打交道，对方安排的事你不好好执行，这个我都听到了。”
“？”
“为什么针对的人是你，不说别人，你要想想自身的问题。”领导接了一个电话，放下后继续说：“办公室的风言风语很多，虽然我也会过滤这些话，但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还是要上心的。你一看就经历的太少了，不了解办公室。要融入，要学习。”领导眼睛里闪烁出一丝兴奋。
“……”我苦笑了一下，感到头晕目眩。
“'融入’你懂不懂？就是要和大家保持一样，不要太另类。”
“……”我沉默不语。
“你怎么还不懂，你要学习。学习知道吗？就是要学习大家……”领导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领导，我以后会多学习大家，不管任何时候都不看其他东西了，注意友爱，关心他人——”我表面很平静，内心在滴血。
“好了，谈话到此结束。走吧！”领导打断了我的忏悔，向我挥了一下手，看都没看。
走在外面。隆冬的夜晚，寒冷异常。风太大了，“眼泪都吹飞了”。
3
晚上的梦里。还是十几年前老家的那个两间的土屋，我们一家四口在吃饭。
“小芳，今天你们两个没上学，和弟弟都干了啥？”负责任的我妈先开口关心我们姐弟的生活。
“早上你俩刚走，我们就去瓜棚看瓜了。弟弟在瓜棚又睡到了十一点多，我写了一小时作业，把西红柿新出的偏枝掐掉，还拔了一会儿草。”我骄傲的说，过滤掉自己看了半小时云彩的事。
“弟弟没写作业，下次你要督促，不然他作业完不成你也有责任。下午干啥了？”我妈一边顺手朝弟弟头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一边继续问我。
“隔壁地里看瓜的小强把他们家刚长出来的小黄瓜摘完了，他妈回来看见可生气了，我告诉阿姨是小强摘的，她就把小强揍了半小时，哈哈哈哈。”说完我忍不住笑起来。
“闭嘴！”我妈用高八度的大嗓门一吼，我的笑戛然而止。
“小强摘黄瓜的时候你觉得对吗？”性格温和有素质的我爸张口了。
“不对。”
“觉得不对，你劝了吗？”
“没有。”
“没有劝人为什么对人家的行为指指点点？为什么不问原因就直接告状？你做好自己的事了吗？明知道因为你的话小强会挨打，你还说，是不是成心的？”我妈又忍不住了。
“……”
“闭门常思自己过，闲谈莫论他人非！“我爸板着脸，”不了解情况，就不要多嘴。即便了解情况，对于他人的事情，说起来也要谨慎，多嘴多舌是很坏的习惯！要是存有私心故意使坏，就更不可饶恕！”说完站起来，晃着他快要磨通屁股的裤子走了。
弟弟揉着刚哭过的像熊猫一样的眼睛，我看着碗里的半碗白面条，一口也吃不下。
醒了，屋里屋外都黑洞洞的。为什么啊？这样的夜晚看不到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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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村头小芳
只说我们村里的事
也可能是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