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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苏闻道被逼成土匪 李真人大爱救病狼
自从霍建做了沙苑监监令之后，刘耀宗就和霍建狼狈为奸，想尽一切办法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加上沙苑连年大旱，沙苑子绝收，沙苑四分之一的地主都因为无法负担超额的税赋而倾家荡产。至于那些靠给地主打长、短工的下层农民，则更是卖儿鬻女，流离失所，远走他方。苏元庆自从那年大女儿被刘耀宗逼得自杀身亡之后，精神一下子就变得萎靡不振。诺大的家业由于经营不善，很快就衰败下来。近几年，由于不堪沙苑子的重负，不仅卖掉了外面所有的商铺，而且还卖掉了家里几乎所有的土地，仅仅剩下十来亩黄沙梁勉强度日。二老婆因为受不了这贫苦的日子，前几年就带了五岁的小儿子，卷了几乎全部的家产，跟着一位苏元庆的药材供应商跑去了岭南。大老婆因为受不了家业瞬间败落的打击，在三年前的一个夏夜突发急病去世了。如果不是三老婆兰兰精心照顾，苏元庆说不定早就做了地下的鬼，去陪伴自己的大老婆和女儿苏涣去了。苏元庆和大老婆还育有一子，名叫苏闻道，仅比苏涣小两岁。现在已经是二十来岁的壮小伙子了。沙苑南面的渭河沿岸，是丰茂的芦苇、马蔺林，北面无人的沙梁是林木繁茂、蒿草葳蕤的荒地，都是利于土匪和逃犯藏匿的地方。因而，千百年来，沙苑也是闹土匪最厉害的地方。沙苑的地主豪绅深受其扰而又毫无办法，只能忍气吞声，甘受宰割。为了保卫自己的财产，一些大户不得已就高薪聘请武士护院顺便教授自己的子弟学习武艺。苏闻道在五岁的时候就被苏元庆送去了渭北旱塬上的澄城县跟随一位赵姓师傅学习小洪拳。他姐姐被刘耀宗逼死的那年，他才十四岁。虽然他对刘耀宗充满了寝其皮食其骨的仇恨，但碍于刘耀宗爪牙之多、之狠而没敢动手。可在他十八岁学成归来的时候，刘耀宗却做了同州府的刺史，守卫更加严密，更无从下手了。他只好安心地辅佐爹爹苏元庆，在外经营药材生意。谁知，在沙苑子的重赋下，家业竟然很快沦落了，在三年前，他竟然成了无所事事的闲人和要依靠三娘兰兰生活的废人，心里非常苦闷，但又实在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在苏元庆的夫人仙逝后的一个月，苏闻道去东王寨找爹爹以前的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商量东山再起的事情，这个人给他讲了他家衰落的真正原因，就是刘耀宗在他姐姐苏涣的坟墓四周钉了六枚桃木钉的缘故。起先，他并不相信爹爹老朋友的话，就在当晚无人时独自来到姐姐的墓地，果然在墓地的周围起出了六枚桃木钉。于是，一股无名的怒火便在胸间升腾而起。他连夜赶回家里，怀揣了一把匕首，穿了紧身黑衣，奔向了同州府衙。之前，他曾多次暗探过同州府衙，对同州府衙的路径、房屋布局知之甚悉。刘耀宗就住在府衙后的一个独门小院中。也许是刘耀宗深知自己造孽无数怕被人暗害，就提前做了准备。十位兵丁穿着劲装，拿着长矛，分成两班，彻夜按时巡视着州府的角角落落。苏闻道伏在有大皂荚树树荫遮蔽的墙头，望着渐行渐远的兵丁。兵丁们刚刚转过屋角，消失在了视线之内，他就轻轻地跃身而下，进了府衙。他快速地穿过庭院，转过屋角，闪身藏进屋檐下的角落里，紧紧地贴着墙壁。又一队兵丁排着整齐的队伍走了过来，从他的身边滑过。等到兵丁们的脚步声消失之后，他快速地弯腰滑过屋檐下的走廊，闪进了一旁的竹林。
他穿过竹林，绕过假山，终于能够看见刘耀宗居住的小院了。可小院门口的两边，却站着两位高大威猛的穿着劲装，提着宝剑的兵士。苏闻道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用中指使劲一弹。嗖地一声轻响，石子就敲响了门前右方两丈外的一株树干，发出了响亮的回响，惊地那两位兵士马上向树木的方向跑去。速度之快，非常人能比。一看就知道是身负功夫的人。就在那两位兵士跑向被石子敲打地发出声响的树木的时刻，苏闻道快速地滑向庭院门口，一跃就上了墙头，跳进院子。他从墙上跃下的影子惊动了院子里游弋的几只弱狗。他们狂吠着向他扑来。他暗暗叫了一声“糟了！”就又跃上了墙头。听到院子里狗的吠叫，门口的那两位兵丁才发觉上当了，就很快又转身向大门跑来，正好看见苏闻道跃上墙头的身影。那两队兵士会同从墙头跃下的那两位兵士很快就把苏闻道围了起来。苏闻道定了定神，瞅准一个空隙，就挥舞着匕首刺向一位拿着长矛的兵士。拿着长矛的兵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刺伤了手臂，倒在了地上。一位在小院门口站岗的兵士一把夺过身边兵士的长矛，当标枪一样掷了出去，刺进了苏闻道的肩膀。下面的兵士们因为竹林的阻挡和他人的碰撞，速度较之于苏闻道慢了许多。苏闻道终于跃下墙头，跑回了村子。因为有伤，加之和那些兵士有过一面之缘，他怕刘耀宗追查到自己，连带害了爹爹和三娘，就没敢进家门，直接跑向了渭河边的芦苇林，投靠了土匪刘麻子。因为苏闻道脑子灵活，还有工夫，不到一年，苏闻道就被刘麻子看中，成了马坊渡口土匪的老二。从此，两人分班行动。刘麻子带人外出，苏闻道则留守老巢。苏闻道带人外出，刘麻子就留守老巢。关系十分亲密。初秋，秋风肆虐，寒意逼人。亥时，李真人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刚刚让老仆关了门准备休息。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老仆去开门。惊叫了一声，便昏倒在地。李真人忙去查看，只见一只小牛大小的黑色母狼蹲在门口。见了他，前腿跪地，点了点头，如人磕头状。狼虽然很厉害，而且吃人，但狼一般是不会到人多的地方去的。他也怕人。李真人心里明白，狼一定是遇到了很难解决的病痛，需要急救。他也不管狼听得懂听不懂，就对狼说：“你放心，我一定跟你去。让我先背上药箱，救了我的老仆。好吧？”李真人忙给他喂了一丸药，让莫愁照看着，便拿了药箱要走。莫愁不让。尤其是莫愁娘，泪眼婆娑，抱住他的腿就是不放。李真人道：“不要这样。我不会死的。狼也不会吃我的。更何况，狼也是一条生命啊。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狼见李真人出来了，就站起身，向外走去，一步一回头，如引路状。李真人跟着狼走了五里路，来到了满是沙柳、蒿草的沙梁里。狼窝就在一棵老沙柳的盘曲的老根下。有一只褐色的小狼躺在地上，后腿上有一个巨大的铁夹子。另有两只小狼蹲在旁边好奇地向李真人望着。狼的眼睛在月的微光下闪着幽幽的蓝光。李真人也顾不上害怕。他敲打火镰，引着媒子，仔细查看小狼的伤口。小狼的腿已经被夹子夹烂了，而且溃烂不堪。如果不救，小狼就要死了。他忙取下夹子，拿出药粉，敷在小狼的腿上，仔细包扎了，如同对待人一样。完事后，他冲母狼说：“你放心，没有大碍，一两天内就会好的。”李真人背起药箱，就要向回走。可狼却不让，死死地咬住他的裤管不放。李真人心里说，命将休矣。他闭上了眼睛，任由老狼处置。良久，他听到了一声轻轻的狼鸣，就睁开了眼睛。只见他的脚下有两只灰色的死兔子。李真人知道这是狼在感谢他，就拿起一只兔子，向回走去。快到村口时，李方圆看见有许多人打着火把，提着棍子、耙子、锨呼喊着向自己走来。原来是老仆醒后叫了王青云。王青云喊了村里的精壮男人打狼救自己来了。三天后的子时。老仆又听到了敲门声。这明显是狼的敲击声。他吓得不敢开门。他等啊等啊，再也没有了动静，就大着胆子打开门。门口没有狼。只有一只还在流血的死兔子。“真是一只有情意的狼啊。”他自言自语地关了门。随后的的每天晚上，狼都要给李真人送上一只野兔。直到第一场大雪之后。这窝狼在村边已经生活了好几年。狼经常骚扰村里的人。虽然没有伤害到人，但村里的牲畜却经常让狼咬死，叼走。在村民的强烈抗议下，刘里长几次都准备组织精壮小伙子去打狼，但苦于找不到狼窝而作罢。但自从李真人给小狼治疗之后，狼却再也没有伤害过村人一次。李真人的义举和狼的知恩图报的善行便不胫而走。村里人就再也没有人提议打狼了。东王寨北面是长满沙柳和蒿草的沙梁，南边是长满芦苇的渭河滩。在沙梁里和渭河滩藏着几股土匪，尤其以渭河滩的土匪势力最大。霍建带人剿了几次都被他们坐上快船跑了。这些土匪比狼还可怕，动不动就抢人钱财，甚至杀人。沙苑人都很害怕，很气愤，但却没有办法。李真人早早就去韦林镇火留村出诊了。几个长工也都去了地里干活，家里只有李夫人、莫愁和老仆两个人。中午时分，土匪刘麻子带人闯进李真人家收取保护费。李夫人以李真人不在为由拒绝了。刘麻子很生气。但因为是白天，还在村里，就没有发作。只好悻悻而去。本来李真人中午就可以回家的。但火留村有一个人赶车时被惊了的马踏坏了肋骨。他就连带地治疗了这个人。等到忙完后已经到了晚上戌时。他简单地吃了晚饭就上路了。从韦林到东王寨得经过一段沙柳林。好在明月高悬，道路并不难辨。一路上柳荫匝地，百虫欢鸣。加上今天的两个手术都很成功，他的心情很好。趁着明媚的月色，静享大自然的美景。就在快要走出沙柳林的时候，有几个人手持棍棒，大刀串了出来，把他拦在了路中央。他心知遇到了土匪。这些土匪就是中午去他家里的刘麻子他们。他们侦知他去了韦林，就专门在这里设伏等他。刘麻子要求李真人送他二百大洋。李真人没有答应。于是，刘麻子就恨恨地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不想活了。”那些小喽啰们一听这话，马上逮胳膊的逮胳膊，抱腰的抱腰，抢褡裢的抢褡裢。抢了褡裢，一个土匪又来抢药箱。李真人死死地抱住药箱不给。一个土匪一脚抬起，狠狠地向李真人的腰上踢去。正在这时，一个黑影猛地从沙柳林中串出，向踢李真人的土匪撞去。还没有等他踢到李真人，就已经被黑影撞了出去。原来是那只母狼来了。它扑倒土匪后，就向这个土匪的脖子上咬去。听到恩人的话，狼退到了一边。只是凶狠狠地看着刘麻子他们。李真人冲着狼做了个揖，道：“谢谢搭救！”然后转过身子对刘麻子他们道：“你们还是人吗？不好好做人，净干伤天害理的事。你看见这只狼了吗？你们知道他为什么救我吗？只是因为我救了他娃的命。他们尚且能知道感恩，难道我们连它都不如吗？我相信你们能改过自新的。今天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我们都不要给别人说。你们去吧。好自为之吧。”刘麻子见到狼时，心意已冷。等到李真人喝退狼救了那个土匪时，已经为今天的事情感到了后悔。等知道了确实是李真人是真的救治过狼崽，而狼崽真的报恩时，他已经在心里对李真人充满了敬畏。当李真人要放他们走时，他深为感动。撩起袍角，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谢谢恩人的不杀之恩。我一定会改邪归正的。”李真人忙把刘麻子扶起，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能改过，就是对我的最好回报。”刘麻子从喽啰手里取过褡裢，双手恭恭敬敬地递到李方圆的手里。然后，对着李方圆深深地做了个揖，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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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跃峰，笔名（网名）山野俗人，陕西省大荔县人，“吃在大荔”和“大荔文学”主编，曾在国家各级报刊发表作品，获省级以上奖励多次。其中，中篇小说《梁燕妮》于2010年获得了首届全国“铜锣湾”杯“孝问苍生”孝文化征文大赛二等奖，栏目剧《咱们村的监委会》获得了2011年全国廉政短剧大赛铜奖，短篇小说《书怨》获得了2009陕西省首届“益秦”杯“与法同行”征文大赛优秀奖。著有长篇小说《追逃》、《蝉变》及《沙苑传奇》三部，中短篇小说数部，散文百篇，诗歌几百首。
总编：夏春晓
副总编：邢根民
顾问：马行健 张仕德
主编：李跃峰
编辑：张爱玲 高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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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故里，美丽大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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