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郑信平||东拉西扯（散文）

东拉西扯

作者：郑信平

    主编：非    鱼

      要过年了，本是去荆州的，假都请好了。岳父元旦西游，照例是正月初一要去他的新家磕头拜年的。可“公职人员企事业单位人员就地过年”的通告，差不多和我的核算检测结果同时显现于手机屏幕。

       这下好，女儿岳母一小一老留在900公里外了。大小俩对着上次我们回去准备好的年货，发起了呆。而这边我们超市买来的那么多小孩玩意，也需处理。连好吃的儿子都说没妹妹一起吃，没劲，不想吃了。

      于是，促进物流，寄来那边吃不了的硬货，寄去这边不想吃的零食。老婆忙活好几天，收收寄寄，不亦乐乎呢。

       回不去荆州，小姑娘嘴巴翘了好几天，连视频也不接呢。好在隔壁小孩多，女儿又天生的人来熟，连坐个公交都能搭话那种的人。生气归生气，该玩还是玩得起劲，也刮破了两件衣服。倒是我和妻天天想念她，每晚都主动视频。

       原来年可这么过啊，第一次的分别，无奈也有意思，也体会到了思念牵挂的滋味。

       不知以后的子女长大离家，我和妻是否也会如此。原来我的南昌成都读书，每隔个把月老爸都会来封信，内容也单一，无非就是好好读书之类的，没到放假，就问车票买好了没有。原来此心，今年才体会到。

       原来就和老妈二哥说好，因我今年不在家里过年，老妈到时到二哥家去。通告一出，好了，就在这过年了。

       老家今年可不想去了，去年过年一次性呆足，且把兴致都呆没了。我倒是可没事找事消磨时间，从修补八仙桌到废旧木料的做鞋柜，差点都把堂哥的刨子锯子给整废。今年再没什么可整的了，若再呆个十天半月的，找什么打发时间呢?再说，老婆儿子他们总不能再天天牵条牛来放牧吧。

      老妈又电话了几次，说这要封那要封，大有连隔壁浙江江山大桥都不能去的意思，没法子赶集了，又少了一份年的味道。

      于是，想干脆将老妈接来得了，城市总比老家度年方法多吧。可腿脚不便的老妈不愿爬六楼，好说歹说，说是侄女一起来，不愿下楼可看书，老妈才同意。

      许是书的诱惑，让75岁走起路来一拖一瘸的老妈心动了。意志克服了上楼的困难和喘粗气，也战胜了大概率晕车的难过后果。

       老妈终于又来我家了！

       想自我成家，因要爬这么高，平均一年一次来，两老的都没达到。惭愧，08年那时小地方电梯房还没盛行，到后来电梯房多了，又买不起了，工资涨不过房价的上浮。再说，原来的欠账还没还完呢。

       其实，我也不愿回家，上楼了就不想下楼。这也许就是我结婚后逐渐横向发展的主要原因吧。回家后下楼少，运动少，加之生活有规律，吃的多，自然蓄水池般涨满了嘛。谁叫我天生的好肠胃，饿死鬼投胎呢，没有吃不下的东西，吃嘛嘛香。胃口好，也是烦恼哦。

       在同龄人中算是有文化的老妈，一辈子喜欢写写看看，大至卖了头大肥猪，什么时间买来小猪，多少斤，哪买的，谁卖的，养了多少天，卖给谁，价多少；小至请个师傅，补了畚箕篾席，工期几天，工钱多少，付清未付清，都会记在本子上。故此，直到现在，偷懒的二哥二嫂，会将钱交由老妈保管，需支出了，到她那拿，老妈会一笔笔给记好账，免费的会计兼出纳。

       我也不时地拿些书回去，如《东周列国志》《生死哲学》《玉山诗词》《玉山博士谱》四大名著，抓到什么就是什么，而老妈也来者不拒，看不懂的会折个角，画个圈，等我回去时问我。

       试想下，乡下僻壤，破旧瓦屋边，一个身穿旧衣戴着破帽的老太太，坐在没靠背的竹凳上，低头聚精会神，捧本书，在仔细瞄着，还时不时念念出声，是不是有点滑稽搞笑。

      也是哦，农村哪有看书的，即使现在大家生活富裕，不必为烧灶的柴火、屋里的米缸而努力了，还是往电视麻将上转的多，或者是广场舞更有群体感。而老妈她，只有电视是雷打不动，但为天气预报故。即使在那么艰苦的年代，没有书看，她也会对赶集买来的通书研究来研究去，更不用说我们小孩书包里那几本薄薄的书了。

       这次老妈才来两天，我今年练笔的一百多篇小短文，二十多万字，也被她看得近半了。折页蛮多，也圈圈画画好些呢。

       阴天，虽然是六楼，光线还是不大好。老人家节省，给开了灯，一下子她就给关了，摊开打印出的厚厚一本，在窗台上，站着看得津津有味呢，全然不顾腿脚不能久立的身体原因。

       我想，这就是“迷”了的缘故吧，我只能边上看着，实在久了就提醒下，叫她到我儿子的书桌上或我的书桌上去看。正如我当年经常夜半睡着后需要老爸老妈一觉醒来替我关灯一样，不打搅的先。

       无声的言语，有形的榜样，于我，是这么过来的，也是这么成长的，也在自身的刻苦下努力中挣脱了蚂蟥的吸血纠缠。但我的儿子从小就是吃着奶粉长大的，体会不到米汤都喝不饱的肚饿，更没有听说过学期中的农忙假，至于夏捡稻谷秋采松果的劳动成果上交学校，会觉得天方夜谭般好笑呢。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自然老一辈的很多事物不复再来了，可优良的传统是必须保持且应该传承下去的，如学习，如勤俭，如友善等等。我也一直这么坚持着，希望给儿子女儿以好的榜样。

      奈何事与愿违，也许是我对小孩要求高的缘故。看看他班上的，小区同龄的，总感觉优秀的都在别人家。

       这或许就是常说的“视而不见”吧。

       其实，我家小孩也蛮好的，因为，他（她）的爸妈不赖，朔源而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不赖。何况班上老师优秀，同学亲爱，小区里邻居友善，玩的小朋友小伙伴们也友情纯洁。在这么个大好环境里成长，不直都难。

        这就是日常，拉来又扯去。

      其实，日子，就是在工作，生活，家人，友情中，在柴米油盐醋面前，悄悄溜走，又不经意地来到你我的眼前。

       宏图伟业也好，波澜不惊也罢，过程的精彩，足够荣耀。或采菊东篱心平气静，或力霸扛鼎兴高采烈，总是好与佳，也是果。

       世事万千，总有不如意者。等你恍然，大悟，猛醒时，人生过半的已居多。

      于是，很多人急急又匆匆，忙乱复归年少时。

                          （2021年2月9日）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郑信平，江西玉山人，四川大学毕业，哲学博士，曾在乡镇、县级政府任职，挂职中国人民银行总行，现为中部某省地级市公务员，从事金融口工作。喜藏书、阅读，也喜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