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读诗之杜甫《空囊》

作者按:《空囊》早先读过,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一个字“苦”,二个字“很苦”。因为有两句特殊句式,收录在本人的笔记本,夜里翻看笔记,感觉对这首诗有进一步的认识,遂以笔记的方式记之。

空囊

杜甫

翠柏苦犹食,晨霞高可餐。

世人共卤莽,吾道属艰难。

不爨井晨冻,无衣床夜寒。

囊空恐羞涩,留得一钱看。

读杜甫的《空囊》:

这首诗读过以后感觉很苦,甚至令人有想哭的感觉。究竟是如何苦呢?我们来看,“翠柏苦犹食”。翠柏是什么东西呀,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吃柏树的叶子呢?我们通常看古诗词中出现最多的是柏酒。柏酒也叫柏叶酒,是古代春节饮用的酒,酒里面泡上柏树叶子,传说可以辟邪。我小时候顽劣而好奇,看见柏树叶子新生出尖尖的很嫩很嫩的样子,曾摘一点尝过的,很苦啊,不仅苦还很涩,另外还有一种怪味。所以读这句,不知道一千年前,杜甫和那时候的穷人在寒冷的冬天吃柏树叶子的境况该是如何穷苦?

“不爨井晨冻,无衣床夜寒。”爨cuàn,这里是烧火做饭的意思。这两句直译的意思是,不能烧饭是因为早上冷,井里上冻了,没有水做饭。夜里也很冷是因为没有冬天的衣服被褥。这两句表达的还是一种很苦。冬天穷人家生动的苦。

“囊空恐羞涩,留得一钱看。”两句应该是化用阮籍的‘但有一钱守囊,恐其羞涩。’的典故, 唐敦煌曲子有:“囊中青缗mín一个无,身上故衣千处结。”都是形容没有钱的一种落魄和穷苦。读杜甫的这两句诗,诗里所表达的不仅仅是穷苦了,我们仿佛可以看见,杜甫的无可奈何,但又不乏一种幽默感。

我们通常用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来划分诗人的风格。通常认为杜甫是现实主义的诗人代表,但其在诗歌中所表现的浪漫主义色彩,也就是所有诗人骨子里的浪漫元素一点不比浪漫主义风格的诗人少。为什么这样说呢?第二句“晨霞高可餐。”早晨的朝霞是多么的美丽呀,那是一种可以吃的精神食粮。“秀色可餐”,也只有诗人,在极端的困苦之中,还具有这样的浪漫情怀。

所以,读杜甫的《空囊》,我们不仅读到一种极端的穷苦,还能读到一种凄美,一种只有诗人才有的凄美。另外我们相比较自己,是否会有一种优越感?这种自身的优越感会产生一种平和的心态。我们都知道杜甫大半生都是在兵荒马乱,颠沛流离中度过的。他的许多诗所描写的个人境况,很多都惨不忍睹,他活着写诗,写诗活着,是需要强大的勇气和毅力的。而在逆境中,在困苦中我们是否有杜甫的勇气和浪漫呢?或许这就是伟大诗人之所以伟大所在。

有人或问我第二联为何不读?呵呵,第二联也就是颔联是诗人当时真正想说的,我不读,留给大家读。

 胡宁(多多)辛丑正月初三于北京芳尊别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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