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86)打黑除恶
读通鉴(86)打黑除恶
元朔二年甲寅,公元前127年
冬,赐淮南王几杖,毋朝。
注:淮南王已成最大的豪强,武帝给他几杖,让他不要到朝廷来,实际上开始防着他了。淮南王有好读书的声名,但是读而无用,反而是做豆腐留下佳话,为什么会有做豆腐呢?淮南王读书如果有心,哪有时间去思考豆腐这样的事,读书是永无止境的,读书同时也有一个出发点,就是为什么读书?淮南王读的都是自己想要读的书,把理想矮化成虚名。
主父偃劝说皇上:"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强弱之形易制。今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奢,易为淫乱,急则阻其强而合从以逆京师。以国家法制割削,则逆节萌起,前日晁错这么做的。今诸侯子弟或十数,而适嗣代立,馀虽骨肉,无尺地之封,则仁孝之道不宣。愿陛下令诸侯得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愿。皇上以德施,实分其国,不削而稍弱矣。"皇上听从。春,正月,下诏说:"诸侯王或欲推私恩分子弟邑者,令各条上,朕且临定其号名。"于是藩国始分,而子毕侯矣。
匈奴入上谷、渔阳,杀略吏民千馀人。遣卫青、李息出云中以西至陇西,击胡之楼烦、白羊王于河南,得胡首虏数千,牛羊百馀万,赶走匈奴白羊王、楼烦王,遂取河南地。下诏封卫青为长平侯,卫青校尉苏建、张次公皆有功,封功建为平陵侯,张次公为岸头侯。
主父偃说:"河南地肥饶,外阻河,蒙恬城之以逐匈奴,内省转输戍漕,广中国,灭胡之本也。"皇上将其建议下公卿议,皆言不便。皇上竟用主父偃的办法,建立朔方郡,使苏建兴十馀万人筑朔方城,复缮故秦时蒙恬所为塞,因河为固。转漕甚远,自山东咸被其劳,费数十百巨万,府库并虚;汉亦弃上谷之斗辟县造阳地以予胡。
注:这是建立了攻击匈奴的出发阵地,步步为营,为之后进攻匈奴打下了基础。
三月,乙亥晦,日有食之。
夏,募民徙朔方十万口。
主父偃劝说皇上说:"茂陵初立,天下豪桀,并兼之家,乱众之民,皆可徙茂陵;内实京师,外销奸猾,此所谓不诛而害除。"皇上听从其建议,徙郡国豪杰及訾三百万以上于茂陵。
轵人郭解,关东大侠也,亦在徙中。卫青将军为其说好话:"郭解家贫,不中徙。"
皇上说:"郭解,布衣,权至使将军为其说话,此其家不贫。"
于是将郭解家迁到茂陵。郭解平生睚眦杀人甚众,皇上知道后,下吏捕治郭解,所杀皆在赦前。当时有个儒生侍使者一起调查,有人门客说郭解的好话,儒生说:"郭解专以奸犯公法,何谓贤!"
郭解门客听到,立即起身杀了此儒生,断其舌。官吏以此责让郭解,郭解实不知门客为何杀人,杀人者亦逃跑找不到,不知道是谁。官吏上奏郭解无罪,公孙弘议论:"郭解,布衣,行为任性以侠行权,竟然睚眦杀人。郭解虽弗知,此罪更甚于郭解亲自杀。当大逆无道。"于族诛郭解。
班固说:古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自卿大夫以至于庶人,各有等差,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周室既微,礼乐、征伐自诸侯出。桓、文之后,大夫世权,陪臣执命。陵夷至于战国,合从连衡,繇是列国公子,魏人信陵,赵有平原,齐有孟尝,楚有春申,皆藉王公之势,竞为游侠,鸡鸣狗盗,无不宾礼。而赵相虞卿,弃国捐君,以周穷交魏齐之厄;信陵无忌,窃符矫命,戮将专师,以赴平原之急;皆以取重诸侯,显名天下,扼腕而游谈者,以四豪为称首。于是背公死党之议成,守职奉上之义废矣。及至汉兴,禁网疏阔,未知匡改也。是故代相陈豨从车千乘,而吴濞、淮南皆招客以千数。外戚大臣魏其、武安之属竞逐于京师,布衣游侠剧孟、郭解之徒驰骛于阎闾、权行州域。力折公侯,众庶荣其名迹,觊而慕之。虽其陷于刑辟,自与杀身成名,若季路、仇牧,死而不悔。故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非明王在上,示之以好恶,齐之以礼法,民曷由知禁而反正乎!古之正法:五伯,三王之罪人也;而六国,五伯之罪人也。夫四豪者,又六国之罪人也。况于郭解之伦,以匹夫之细,窃杀生之权,其罪已不容于诛矣。观其温良泛爱,振穷周急,谦退不伐,亦皆有绝异之姿。惜乎,不入于道德,苟放纵于末流,杀身亡宗,非不幸也。
荀悦议论说:世有三游,德之贼也:一曰游侠,二曰游说,三曰游行。立气势,作威福,结私交以立强于世者,谓之游侠;饰辩辞,设诈谋,驰逐于天下以要时势者,谓之游说;色取仁以合时好,连党类,立虚誉以为权利者,谓之游行。此三者,乱之所由生也;伤道害德,败法惑世,先王之所慎也。国有四民,各修其业。不由四民之业者,谓之奸民。奸民不生,王道乃成。
注:荀悦将世上很多自封大师的给剥了皮,很多的人,为了反对而反对,比如中国科院要建立一个大型电子对抗机,很多人反对,说这个太花钱,不值得,帐算得就像个做生意的。甚至有人跟着欧美反对五G,说5G费电,浪费能源。天下的电发出来不用,也就自然消耗了,为什么不用在有意义的事上面,国家但凡要做一件什么事,就出来反对的人,就是这三游,德之大贼。游侠是砖家、讼棍,游说就是叫兽、伪大师一类的;游行则是所谓的这个公会,那个学派,自树一个组织。其实就是一种黑恶势力!
凡此三游之作,生于季世,周、秦之末尤甚焉。上不明,下不正,制度不立,纲纪驰废;以毁誉为荣辱,不核其真;以爱憎为利害,不论其实;以喜怒为赏罚,不察其理。上下相冒,万事乖错,是以言论者计薄厚而吐辞,选举者度亲疏而举笔,善恶谬于众声,功罪乱于王法。然则利不可以义求,害不可以道避也。是以君子犯礼,小人犯法,奔走驰骋,越职僣度,饰华废实,竞趣时利。简父兄之尊而崇宾客之礼,薄骨肉之恩而笃朋友之爱,忘修身之道而求众人之誉,割衣食之业以供飨宴之好,苞苴盈于门庭,聘问交于道路,书记繁于公文,私务众于官事,于是流俗成而正道坏矣。是以圣王在上,经国序民,正其制度;善恶要于功罪而不淫于毁誉,听其言而责其事,举其名而指其实。故实不应其声者谓之虚,情不覆其貌者谓之伪,毁誉失其真者谓之诬,言事失其类者谓之罔。虚伪之行不得设,诬罔之辞不得行,有罪恶者无侥倖,无罪过者不忧惧,请谒无所行,货赂无所用,息华文,去浮辞,禁伪辩,绝淫智,放百家之纷乱,壹圣人之至道,养之以仁惠,文之以礼乐,则风俗定而大化成矣。
燕王刘定国与父康王的姬通奸,夺弟弟妻子为姬,私杀肥如令郢人。郢人兄弟上书告之,主父偃从中发其事。公卿请诛刘定国,皇上许之。定国自杀,国除。
齐厉王次昌亦与其姊纪翁主私通。主父偃欲纳其女于齐王,齐纪太后不许。主父偃因此建言于皇上说:"齐临菑十万户,市租千金,人众殷富,巨于长安,非天子亲弟、爱子,不得王此。今齐王于亲属益疏,又闻其姊乱,请治之!"于是皇帝拜主父偃为齐相,且正其事。主父偃至齐,急治王后宫宦者,这些宦者的供辞涉及齐王;齐王忧惧,饮药自杀。主父偃少时游齐及燕、赵,及贵,连败燕、齐。赵王刘彭祖心恐惧,上书告主父偃受诸侯金,以故诸侯子弟多以得封者。及齐王自杀,皇上知道后,大怒,以为主父偃劫其王令自杀,乃征主父偃下吏治。主父偃承认受诸侯金,实不成劫齐王令自杀。
皇上欲勿诛,公孙弘说:"齐王自杀,无后,国除为郡入汉,主父偃本首恶。陛下不诛主父偃,无以谢天下。"乃遂族主父偃。
张欧免,皇上欲以蓼侯孔臧为御史大夫。孔臧推辞说:"臣世以经学为业,乞为太常,典臣家业,与从弟侍中孔安国纲纪古训,使永垂来嗣。"皇上乃以孔臧为太常,其礼赐如三公。
注:汉武帝这阶段的打黑除恶对朝廷换血,一批有作为的人进到朝廷,一些无所作为的人则被清除,还有一些骄奢淫逸的则借主父偃给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