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益龙：清明祭／6、关于母亲平生的点滴事迹

顾问  钟石山    主编  何俊良  sdhjl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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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罗益龙，湖南省邵东县简家陇镇人，曾就读于邵东一中，毕业于湖南商学院；毕业后曾四处打工漂泊，于2001年来到甘肃兰州创业，一直至今。个人爱好诗词，虽常忙于俗事，但得闲时也喜翻翻“唐诗鉴赏辞曲”，情动兴至之时常写写不登大雅之堂的打油诗，记录人生，聊以自慰，诚求绿汀文萃平台各位老师不吝指教为谢！

清 明 祭

罗益龙

农历二０一七（丁酉）年十二月初八（2018.1.24）是母亲70岁生日，距母亲去世也近10周年，翻出2015年的旧文加以改动，谨以纪念我的母亲。

6、关于母亲平生的点滴事迹

母亲是平地方（相对山区）的人，嫁到我们那里来是山区了，与我爸还是亲戚，是我奶奶的一个哥哥的女，不知是堂兄妹还是亲兄妹，这样说来应是表兄妹吧。妈兄弟姐妹有六个，三个弟弟，两个妹妹，妈是老大，外公是个木匠，死的时候我才几岁，好像个子不高，有点砣背，出去做工夫回家口袋里会有点瓜子花生及炒过的红薯片之类好吃的，也不爱说话，就这点映像；外婆身体常不好，老咳嗽，肺不好，床头常用放有几个桔子，她家楼上石灰坛子里经常还放有一包包大块的蔗糖。

我妈对外婆很有孝心，我妈一般每年都是做了好几坛腌菜，什么萝卜条，大头盐菜，腌东瓜杂，腌豆角，酸萝卜挺多；我们家穷，没油吃，所以妈一般不炒菜，腌菜直接取出来下饭吃，双抢农忙时节，中午有时就直接用井水泡饭将就对付一餐；炒青菜的机会少，也只放点点油。小孩老这么吃受不了，有一次一看又是腌菜，我把装好饭的碗一下摔到地上了，这一下我爸受不了了，像发疯一样的追着我打，我就死命的跑，遇到田埂，一个田埂一个田埂地向下跳；遇到土坡，一个土坡一个土坡地向下跳；有些有两米多高，但逃命要紧，因为当时爸说抓住了要打死我，真把他气急了，最后终于逃脱了；但是这情景受刺激太大，后来常做这样的梦，直到惊醒过来。后来在我妈的劝说下，我回家了，免了一顿打，母亲教育说，以前的财主有些也没油吃，为了面子，出门前取一点腊肉在嘴巴上抹一下，显得有肉吃，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我有个姨外婆，我外婆的一个妹妹，家在茶子山，我姨外公当时在合作社当个小干部，家里条件好一点，姨外婆与我妈相差不了多少岁，两人从小关系好，姨外婆对我家特别关照，我家穷，什么东西都送给我家，什么肥皂、鞋袜、油盐，帮忙买化肥，给钱，她那里家门口就有集市，帮我家卖我爸编的高粱扫帚农产品等等，所以后来我妈老教我不要忘记姨外婆的恩情，要当亲外婆对待。有一次姨外婆对我说，那时看我们家穷得没油吃，给了一罐油给我妈，我妈想着外婆家人多，自家只取了一部分，其余的都背着我爸送给外婆去了。

由于外婆常年有病，我家又穷也没有什么可送的，住在山边就是有柴。所以每年母亲都要去山里挖砍掉的树的树根，晒干后劈成木材块送去，这种柴火叫大柴，比毛柴耐烧，烧后的火炭还有很多热量，冬天老人可用火箱（老家一种取暖的小家具，内有个铁的小火盘，放烧完的火炭，上面铺点柴灰，旁边挂一个小铲，可以拌火炭的，可提着取暖，也可当小板凳坐）装好放在床上暖被窝。送些木材也在情理之中，最不可让人思议的，如果家里酿酒什么的，烧大柴时，她经常将社堂中红火的火炭用火箱装好，再在外面罩一块围裙，赶紧给外婆送去。就送这一炉火炭，来回得约二十里路啊！

外婆去死多年后，妈有时纳鞋底时还在哭外婆。外婆去世后，妈是老大，对娘家的舅舅也是尽量尽到大姐的责任，虽然家穷，没有金钱的支持，但木材与柴火是经常提供的，有时是舅舅们过来取，有时的送去的。另外舅舅家建房，父母尽量提供劳力，记得小时候大舅家建房，父母常常下午将在我家养的生产队上的水牛，牵去给他踩砖泥（自己做的土砖首先得将做砖的泥巴拌得有一定的粘性，做的砖才结实），晚上才能回来，现在想来也是占了集体的便宜，也对不起那头水牛了。

母亲一生辛苦、无怨无悔，自己生活非常节俭，却尽量让我吃好点，小时候我们那里普遍生活差，米饭是奢侈的生活，主粮是红薯。红薯渣（将红薯磨成粉后，用水过滤掉淀粉后晒干的红薯渣，红薯粉可以用来做粉条，过年才能吃到）再开一锅盐菜汤是一餐，煮一锅红薯每人一碗是一餐；煮熟的红薯切成块，或捣成红薯泥用一个长方形的木模子压成片，晒干了是小孩一年零食，反证全是红薯。有点米，母亲就用小碗装好放在红薯上蒸熟单独给我吃，但由于没米，这种待遇不太多。由于吃腻了红薯，蒸的米饭也有股红薯气味，所以我现在从不吃红薯，一闻到那股气味就反胃。小时候家里主要水果是桔子，很少有其他水果吃，有次我香姨妈来我家，给我送一些黄梨，挺多的，那梨挺大，也挺甜。我拿了一个吃，吃到中间由于有梨核，就又酸又有点硬了，不好吃我就随手扔了，又去取了个，这次吃有经验了，快咬到酸的地方就扔了。我妈回来了，一看这些地上的梨核就生气了，指责我吃东西吃得不干净，太浪费了的意思，我回嘴说吃不得了，她将我扔下的梨核一个一个的捡起来，用井水洗净了后自己吃开了。

那时在生产队上，我爸是生产队队长，我才几岁没上学，有次我跟上一个队上的出纳之类职务的叔叔去堆头合作社买东西，我发现玻璃柜台内摆了个西瓜，我看到就想吃，央求着那个同去的叔叔给我买下，算我爸的吧。那个瓜可能要几角钱，在当时可能几角钱是大钱，但我是没这个概念的，那个叔叔平时也与我玩得好吧，就用公款给我买了。买的时候我看到那瓜上有个小孔，售货员说没关系，也没有另的瓜可换的了，我就拿了，可能当时能到合作社买瓜吃的人很少，这瓜有那个小孔，放的时间也长了，结果打开一看有点坏了，我也是糊涂，认为加点糖就行了，又要那叔叔给了一角钱，从大队部那个同庆代销店买了点白糖放在西瓜里，但是还是不好吃。这事让我爸知道了，可能花的钱太多了，结果后果可想而知，骂了我一通后，硬让我将这个加糖的西瓜吃完，吃不完晚上等着挨打；这西瓜是个坏西瓜哪能吃啊，但不吃我爸的气消不了，只得一口一口吃，吃了不少，我妈回来了，知道后不让我吃了，将西瓜丢给猪吃了，还把我爸说了一通，说什么我不记得了，反正晚上没有挨打。由于硬吃了些变质的西瓜，吃出肚子痛来了，又要吃药又要难受，从此三年没有吃过西瓜。
    母亲对我的爱有时也做出了些糊涂事来，我上初中时常在校寄宿，有次家里卖了头猪，为了多卖点钱，没有留下猪肉，全卖给屠户了，只有个猪心留下给我吃的，当时是夏天天气热，我只有周末才能回来，还要几天，母亲为了留下不坏，将猪心放在碗里，将碗放在一个盘里，盘里每天换新鲜的井水，一起再放到地窑中。快坏了也不自己吃，最后还是坏了。

母亲的教育观念超前而且很任性，母亲由于自己不识字，没文化，吃了不少亏，所以就一直坚持无论如何也要让我读书。本来我生性愚钝，不是读书的材料，但她一直坚持，读书跟不上让我降级，所以我初中读了两个初二；认为学校不好，让我换学校，我初中上了三个学校；没学费，她到亲戚那去借学费，我的亲戚也很好，多给予我帮助。当时流行打工，好多同龄人没上学就去广州打工，一年收入挺可观的，我爸都动摇了，我妈坚决不让我去。可以说我能上这么多学，主要是母亲的意志支持的。

（未完待续）